见李鄂听了守城法之后,便陷入了沉思,曹曚踯躅良久,终是发出了振聋发聩之音。
“狗才!
莫要害洒家!
你特么还不是霍光,行废立之事,谁给你的胆子?
如你所言,太上皇在,满朝文武在,大宋的民心在,江南的士绅也在。
你一个武夫敢妄行废立,活的不耐烦了?
你若是有西军种师道的本事,洒家这声狗才便骂的不对。
你他么连正经战阵都没参与过,玩的什么废立?
打算废了自家的富贵吗?”
听到曹曚的废立之言,李鄂勃然色变,这就是现今朝堂许多大小文臣的想法了。
虽说他们一眼不敢明行废立之事,但他们敢于消极怠工暗行废立,不把新君当官家,这不是废立式什么,而这就是靖康的原因了。
“曹兄,此言却是失了斟酌。
如二郎所言,太上皇还在,你怎敢将废立二字脱诸于口?”
如李鄂一般,慕容彦达听了曹曚的话,也是一阵气急败坏。
看了看面前急于保命,而慌不择路的马帅曹曚,慕容彦达便对着二郎李鄂,轻轻摇了摇头。
此人不仅志大才疏,而且口出妄言,显然不是两人的同路人。
“李兄、慕容兄,身家性命在前,辽邦灭国,其国贵戚是何下场,两位怕是比我这个武夫更清楚。
男人为奴、女人为娼啊!
即便是后妃也不能幸免。
曹某看来,与其为奴为娼,不若行险一搏。
如今赵家皇族,只有一个赵佶在外,实在不济,便灭尽其族!”
见曹曚有些癫狂,慕容彦达起身退避,李鄂则是自袖中掏出了一把软链铜锤,目光阴沉的盯住了曹曚。
若如曹曚所言,就没什么南宋了,生民涂炭就在当下。
这话说了,留给曹曚的活路可就不多了。
“曹曚!
仔细想想,再好好说话。
洒家可以保曹府无事,但你总要听劝的。
今日这铜锤砸不砸你顶门,就看你接下来说什么了。”
见慕容彦达抽身后退,李鄂自袖间垂落铜锤,曹曚当场就麻了,他好歹是三衙殿帅之一,太尉之尊,这俩真就敢在家中杀他?
“李鄂,某是马军殿帅,三衙太尉之一,尔敢杀我?”
生死当前,曹曚有勇气提废立,有胆魄提议灭尽赵家阖族,自然也有胆气威胁李鄂。
“呵呵……
又不是没杀过,曹兄但请宽心,洒家袖中链锤有五斤重,一下便好!
倒是可惜了曹茗,还没尝尝滋味便要弄死……”
听李鄂提及杀过太尉,曹曚顿时清楚了前任步帅高俅的死因。
想及当日他登临马军殿帅之位,小蔡相公意味深长的一笑,曹曚顿时清楚了一切。
原来真正敢于拨动朝野的人,便是面前这个一贯钱买走他妹子的贼头陀。
“李兄且慢动手,曹某觉着汴京还是可以守御一番的。
今夜,曹某便与计相联名上一道守御汴京疏……”
说着话,曹曚也正经跪在了地上。
如今他该考虑的不是李鄂敢不敢杀,而是今日他能不能活着走出慕容府。
“这就对喽……
以后时日,说什么你便听什么,保你曹府上下无事。
若敢再出狂悖之言,莫说京中曹府,便是泉州的曹府,也会鸡犬不留。
兄长,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若他姓曹的想死,今夜便让汴京曹府鸡犬不留……”
说着话,李鄂便退出了慕容彦达书房。
“曹曚,莫要坏了二郎大事。
如今汴京城中,我们另有一支民团,足以保汴京不失。
若有机会,曹兄自可登临汴京城楼俯瞰一下京中坊市。
如今虽说难以做到一坊一寨,但汴京城墙周围的坊市,却可连成城中之城。
汴京十二道城门,俱是三重瓮城,城中之城内,还有寨连寨。
此次金贼两路人马不过十二万人,三司府库之中,却有可武装汴京百万居民的武备。
十二万人面对百万大军的坚城,二郎说汴京不破,两三年内,便破不了。
好好筹划你的城外防务吧……”
李鄂说了弑杀高俅之事,那就意味着不用对曹曚保密了。
慕容彦达将两人这年余时间的作为说出来,曹曚也猛擦了两把热汗。
与自己的狂悖相比,刚刚这俩才是真正的狂悖。
汴京城中坊市,原本就有用于隔绝火势的防火墙。
大宋立国一百六十余年,汴京大火也烧了一百六十余年。
若将这些历代建造的防火墙相连,那汴京城成为一个巨大的堡寨,还真是等闲事。
“计相,之前话语是曹曚狂悖了……”
想着自家的狂悖,却遇上两个更加阴狠的,曹曚也在为自家庆幸。
这俩敢背着朝堂将汴京化为一座堡寨,杀他一个曹太尉,也就不当大事了。
前任步帅之死,许多人都说是疑点重重,现在看来,那厮死的也是冤枉。
谁曾想,小小一个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