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的五万精锐,也不是人人有铁甲的。
比起两千多人的损失,丢在汴州城头的两千副铁甲,更让他心疼。
汴京西面城墙的攻防战,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当城下民壮开始向城内转移金贼尸首的时候,势成骑虎的完颜杲,终是不情不愿的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再这么打下去,只怕契丹八部就要直接溃散了,即便如此,一直被当做炮灰的契丹八部青壮,在到达汴州之后,损失已近六七成了,那可是号称二十万儿郎啊!
攻城战,一旦打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即便是冷兵器时代的伤亡,也是极为恐怖的。
战后,汴京一方伤亡近三万,战死者半数,也堪称损失恐怖。
只因汴京这边死伤的三万人,都是带甲的。
带甲打无甲,堪堪打到了一比三,在李鄂看来,就是战心战意上的差别了。
虽说伤亡的三万人中,也有几千是督战队所杀,但实际的伤亡数字在那,督战队所杀溃兵,一样要算损失的。
这类不计损失的攻守战,李鄂估计也就这一场了。
完颜杲再无惧损失,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打下去。
正经的攻城战,不过一次数百人登城,更多的人还是在城下打掩护的。
完颜杲要真是这么玩下去,李鄂估计,半月时间,他就能在城头屠灭城下的联军。
如李鄂想的一样,汴京西墙血战之后,金贼攻城的烈度便开始直线下降。
即便是被作为突破点的东南城墙,也开始彼此间的箭阵对决了。
箭阵对决,金贼一样会用牌盾,这样的攻防战,一天下来,能造成的死伤充其量数百之数,这就有些不符合李鄂预期了。
西墙攻防战之后,如何处置城内大几万的金贼尸首,宗泽等人又跟李鄂有了分歧。
按李鄂的意思,无非是衣甲皮袍扒光,尸首浸过猛火油之后,连同柴草一起丢到护龙河里。
等金贼精锐发起真正的攻势时,点燃,以此烧开整条护龙河的冰面。
“李枢密,此法过于残虐。
一旦完颜杲部弃城而走,只怕会去他处屠城。”
政事堂内,汴京四相外带一个枢密各自落座,宗泽便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
“宗相,咱们这是在打灭国之战。
对仇寇辈,洒家可没一丝一毫的悲悯。
若不是怕城中有人以此为食,洒家也不会抛尸城外,等来年春天送出城外肥田便好。
再有,城内我方遗骸却要妥善安置,取城内各处河面之冰,入冰窖安置,等城外金贼覆灭之后,才好正经安葬。
同时,战死者跟溃逃者也要区分清楚。
哪個若混乱了战死者与溃逃者遗骸,从主管官员到涉事人员,一概与溃逃者同罪!
洒家这边只一条军法,涉事者斩!
家眷发为厢军所属!”
宗泽所言,也是李鄂的一大担忧,如同金贼先登之后,要在汴京西面城墙势成骑虎一样。
如今的大宋,最怕完颜杲部扛不住攻城的死伤,转而攻略其他城池。
只要完颜杲的五万本阵精锐不失,那便依旧有攻灭大宋的机会。
一旦金贼兵锋南指,不断的攻略其他城池,有江宁府杜充的伪楚政权在,那金贼便可以在大宋的土地上以战养战了。
若契丹八部、草原诸部的签军,换成了大宋南方百姓,那整个汴京也就真的成为孤城一座了。
如果这种状况发生,不仅大宋南方要生灵涂炭,李鄂也要带上汴京守军、山东马军,被金国的精骑牵着鼻子走。
一旦战局如宗泽所料,那李鄂这边就失了战略上的主动性。
死守孤城,本就是战史之中骑虎难下的实例,李鄂赌的就是金国上下,依旧在战争、游牧的边缘徘徊,没有文治手段。
以战养战,靠的就是攻略汴京这样的大城。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赌金贼内部,确实要消耗契丹八部跟草原诸部的有生力量。
这两点,李鄂赌到现在,还算是全对。
至于以后对不对,还要看攻防战的进展,这时候就不好顺着宗泽的意思来了。
拉仇恨,无疑也是催促金贼跟城下契丹八部、草原诸部签军,不断攻城的手段。
“李枢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若完颜杲部舍弃汴京,南下与粘罕部会师江宁府,汴京这边该如何决断?”
见其余三相不言不语,宗泽也是懂军略的,并不会被李二头陀的狠话吓退。
如今城外的金贼部众死伤惨重,西城墙上的三日攻防战,死伤近十万数。
这败绩若是放在大宋一方,怕是要举国震动的。
即便是草原牧民拉起的签军,也不该如此无视死伤的。
再有一点就是,如今汴京攻防战的死伤,让宗泽想起晋灭之后的五胡乱华,以及距今不远的残唐五代。
人之不为人,已经在汴京开始上演,一旦汴京的战事不利,其后的金贼必然要大肆报复宋地百姓。
这些都是有史书实证的,若李鄂有决胜的手段还好说。
若如今的汴京没有决胜的手段,任由李鄂跟完颜杲将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