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松山城西的新营地。
却说豪格在镶黄旗巴牙喇营的前呼后拥之下,一出现在大营入口,就看见留守松锦后路的两黄旗固山额真马光远领着一堆人跪地请罪,他环顾左右,略想了想,张口说道:
“若是豫王爷始终下落不明,始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莫说你们这些奴才皆有罪,就是本王,恐怕也难逃皇的责罚!你们这些奴才,的确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豪格又想起这一次出征前黄台吉对他寄予的厚望,再看看眼前跪在地请罪的一堆奴才,心里一股无名火快速升腾,当下举起手中的马鞭,就要发落眼前的众人。
然而,就在他要发作还未发作的当口,马光远突然挺身再叩首,说道:“肃亲王爷,奴才等人这里已有了豫王爷的下落!”
“什么?!他人呢?!豫王爷他人在哪里?!”
原本怒气冲冲正要择人发作的豪格,突然听见马光远所说的话,登时喜出望外,眼睛冒光,盯着马光远等人连声追问。
眼见肃亲王豪格反应如此强烈,马光远的心里面就更是忐忑万分了,多铎被俘的事情他实在张不开嘴说,当下先是环顾左右了一番,最后嗫喏着说道:
“王爷恕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王爷跟着奴才等人先进了大营,让佟国荫为王爷细说!”
看见马光远吞吞吐吐不爽利的样子,豪格两眼一瞪,心火更旺,一边举起了刚刚放下的马鞭子就要前抽他,一边嘴里嚷嚷道:
“既然你们这些奴才已经知道,当着本王的面儿又有何说不得?!佟国荫又是什么东西,豫王爷下落,何故要由他来对本王细说?!”
“肃王爷且先息怒,肃王爷且先息怒!”
随行在肃亲王豪格身旁的镶黄旗固山额真叶克书连忙前,拉住了作势要打马光远的豪格,出声劝阻了他。
豪格鲁莽,做事不知轻重,可是受命辅佐豪格的叶克书却知道,眼前这个马光远在黄台吉心里的地位可不低,可不能抬手就打。
豪格被叶克书拉住,但是仍旧十分暴躁,兀自冲着马光远吼道:“说!豫王爷到底是生是死?!现在何处?!”
马光远见状,也不敢再顾忌什么了,当下便说道:“回禀王爷,豫王爷还活着,就在这个松山城中!”
“啊?!”
马光远的这个话,落到豪格等人的耳朵里,直让豪格他们全部当场愣住了。
豪格身旁的叶克书愣了片刻,最先反应过来,盯着马光远的眼睛,满脸惊骇地说道:“你是说,你是说——”
叶克书重复了两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豫王爷多铎兵败被俘这几个字。
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了,他从天命年间追随奴儿哈赤的时代算起,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八旗制度定型以来,从女真八旗,到满洲八旗,八旗的旗主虽然屡经更替,其中有获罪被免的,有圈禁至死的,也有征战在外,死于途中的,但是迄今为止,却还从来没有一个旗主是被人生擒当了俘虏的。
马光远虽然没有说出多铎兵败被俘的字眼,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却正是这个意思。
“你胡说!豫王爷怎么可能在松山城中?!”
叶克书的话提醒了豪格,此时的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兀自不肯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当下他挣脱了叶克书的拉扯,挥舞着马鞭,朝着跪伏在他面前的马光远、马光晖、英俄尔岱、金玉和、石天柱等人,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他一边鞭打着跪在地的众人,一边暴跳如雷地怒斥着他们:“胡说!胡说!你们这些奴才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