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丙子胡乱已经过去三年了,但是江华岛上的防御,显然并未从丙子胡乱中所遭受的重创中恢复过来。
直到俞亮泰率领的几艘领航的船只,已经进入到了江华岛南部摩尼山与鼎足山之间的凹形海湾里面的时候,摩尼山山头上的烽烟才点燃起来。
随后不久,海湾当年鼎足山城上就出现了摇旗呐喊的人群,然后就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杨振在火枪营副将张臣和水师营副将仇震海的陪同之下,站立在仇震海水师营旗舰一艘二百料战座船的船艏甲板上,用千里镜看着从山城上居高临下射入岸边的弹丸激起的浪花,呵呵一笑说道:
“你们之前的预测果然没错,这个什么鼎足山城,虽然地势险要,但是你看他们城上旗帜慌乱,驻守之兵马显然并非精锐。
“他们虽然筑有炮台,而且居高临下,但是他们的火炮嘛,呵呵,远远不如我们的更有威力,我们靠岸的时候他们或许稍有威胁,但是对我们船队驶入海湾,却没有什么影响!”
杨振先前还担心,江华岛对李氏朝鲜如此重要,既是他们的陪都之一,又是其国都汉阳城的海上门户,一定会有重兵防守才对。
为此,同样出身东江镇并对李氏朝鲜的内情有所了解的仇震海,一路上没少向杨振讲解李氏朝鲜这些年来的虚弱内情。
包括出身辽东边军夜不收的火枪营副将张臣,见杨振越接近江华湾越是心事重重,也没少跟他分析自军如今器械精良占据的绝对优势,以坚定杨振按原计划继续向前进兵的信心。
而杨振之所以在临阵之际有些担心,倒不是因为杨振在事到临头的时候犯怂,而是因为他比别人更清楚江华岛的地位之重要。
是以,即便是有了仇震海、张臣的开导劝慰,他在进军江华岛的一路上,依然非常小心谨慎,一路上既没有让船队靠近朝人海岸,也没让船队占领其他岛屿,而是远远地绕开了海上的一切障碍。
但是当他来到跟前,亲眼看了江华岛南端摩尼山和鼎足山城上的烟墩与反应之后,一下子彻底放了心。
“确实如此。现在看来,摩尼山顶的烟墩上守军寥寥无几,且没有炮台,而鼎足山城上面的炮台,也只有几门老旧的火炮而已。”
早已全副武装整装待发的张臣,听见杨振所说的话以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千里镜,笑着对杨振说道:
“呵呵,如果卑职所料不差的话,那些炮,怕是当年我大明万历年间赠送朝人,叫他们在此防倭备倭的大将军炮。
“如今时过境迁,早已过去几十年,那些火炮就算仍能发射,哪里还有什么准头威力可言?请都督下令炮船先入,以船上所载之红衣大炮击之,随后火枪营乘船登岸,可一鼓而定!”
“请都督下令!”
仇震海听了杨振和张臣的话,显然也很认同,是以张臣话音一落,立刻看着杨振,请他下令。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叫仇必先务必注意观察,一定避开当面炮台的弹着点,抵近海岸,瞄准了再打!”
“卑职遵命!”
仇震海抱拳领命,转身而走,亲自前去安排布置去了。
这一次,杨振没有率领炮兵营的人马前来,但是经过之前的几次配合作战之后,仇震海的水师营里已经有了一批可以使用火炮的炮手。
这次前来江华岛,杨振特意命令仇震海的船队携运了两门重型红夷大炮和一批冲天炮过来,并交给了仇震海的儿子仇必先统带指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杨振按照张臣的建议,下令派出两艘装备了重型红夷大炮和冲天炮的二百料炮船之后,转头就对张臣说道:
“张副将,命令火枪营张国淦、李守忠二人做好准备,一等仇必先的炮船建功,立刻率队登岸,拿下鼎足山城,主要还是看你们!”
“卑职遵命!”
张臣接了命令,同样转身而去。
而这时仇必先率领两艘二百料大船载着重炮,已经脱离了海湾入口处的大船队,顺风顺水,桨帆并用,快速往海湾内冲去了。
而最先作为向导驶入海湾里面的俞海潮,则已经接近海湾深处适合登陆的海岸,正亲自掌舵,指挥船只一边躲避岸上山城炮台的弹丸,一边蛇形前进
午后烈日之下,没有一丝雾气,杨振再次举着千里镜,眺望着远处山顶炮台上慌乱开炮的朝人。
那炮台位于山城的石头城墙之上,而高大的石头城墙则屹立于距离海岸不远的鼎足山山顶上。
整个山城依山就势而建,大体呈椭圆形,从半山腰处,将鼎足山几个植被茂密的山头围在了其中。
杨振从自己的千里镜不仅能够看见山城对海炮台附近越来越多的守军,也能隐约看见鼎足山里面错落成群的寺庙建筑。
“想必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传灯寺了吧!”
杨振一边用千里镜仔细观察,一边想着拿下山城之后到传灯寺一游的景象。
他正想着,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前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白烟。
紧接着他就在千里镜里看见方才炮台所在的城墙上刹那间碎石飞溅。
是仇必先率领的炮船已经开炮校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