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朝廷玩弄过于股掌之间,恐怕就更难了。
即便有沈器远、安应昌这些友军的协助,恐怕也非常困难,非常危险。
古人绝不可小觑。
尤其这个庙号仁祖的李倧。
他能在明清鼎革之际的危局之中,保持李氏王室存续不灭,并在一次次大臣谋逆和宫廷阴谋之中,稳坐王位二三十年,直到寿终正寝,传位给其次子,这样的人岂是好对付的吗?
但是,如果汉阳城中兵力真的空虚,自己却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未免又有些遗憾。
一念及此,杨振摇了摇头,苦笑着,没有说话。
有些话,他在自己没有想清楚之前,也不能信口就说。
就在这个时候,安应昌看见杨振摇头苦笑,同样以为他在担心明天对江华府城的进军,因此也跟着张臣说道:
“都督的确不必担心。江华府有两千守军不假,但月串墩、甲串墩两处,就各分了二百五十个墩军。
“至于江华府城中,满打满算只有一千五百守军,而这一千五百守军里面,真正能当得起御营军伍之称的,装备了张副将所言鸟铳的,只有五百人而已。
“其余一千名守军,皆是江华留守府恢复以来强征的号牌军。平时服劳役,战时服兵役,与其说是军伍,不如说是未经战阵的苦役。”
“哦?”
杨振听了安应昌这话,先是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恍然有所悟的样子,然后接着问道:“你说的御营,想来当是尔国王上直领的精锐兵马了,这个御营有多少人马?而你说的号牌军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又有多少员额?”
安应昌见杨振问起这个,当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都督问起这个,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当下,安应昌便将目前李氏朝鲜的兵制与兵力说给了杨振和张臣等人。
丙子胡乱之后,李氏朝鲜本就不多的正规军队为之一空,江华岛上的军民也被屠戮得干干净净。
包括汉阳城周边,京畿道之内,多达十数万的青壮丁口被掳走,尽皆沦为满鞑子旗下披甲人的包衣奴隶。
自此之后,李氏朝鲜元气大伤。
直到李倧去世,李氏朝鲜不仅没有了敢于反抗满清的勇气,而且也彻底丧失了能够反抗满清的力量。
因为,自从满鞑子伪帝黄台吉亲征李氏朝鲜之后,他不仅将朝鲜原有的军队几乎消灭一空,而且严格限制了藩属国朝鲜官军即常备军的规模数量。
当时护卫着李倧等人,坚守南汉山城幸存来的御营厅常备军伍,战后被缩减为七千人,不许多增一人。
而李倧本人护卫王宫的直属禁军,也被缩减为六百人,同样不许多增一人。
但是朝鲜不光只有一个汉阳城,一个京畿道,它还有其他七个道的许多城池人口土地要治理。
那些城池人口土地,也要有兵驻扎才行啊,而驻守其他地方各道各州的兵马,就是号牌军了。
这个号牌军,有点类似于大明军制里的内地卫所军,纸面上的人数,当然是很多的,但是实际上能打仗的人却很少。
号牌军的背后是号牌法,而所谓号牌法,是李倧即位之后就搞出来的所谓强兵之策。
就是将各地适龄从军的男子登记备案,发给兵役号牌,平时在家耕作或者为奴为仆,战时则奉召从军,为主人老爷们打仗。
李倧的这个想法或许是好的,但是运作起来,则困难重重。
一开始,号牌法执行严厉,平民百姓出行在外,必须带号牌,不带就处以刑罚,短时间内保证了兵员的充足。
但是,这个号牌法强征来的兵,是来服兵役的,并不是募来的营兵,所以没有官府给付的粮饷,只能粮饷自给,因此地位极低。
这样的兵,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强征的民夫,他们的人数纵使再多,上了战场也没有战斗力。
他们在丁卯胡乱和丙子胡乱之中一触即溃的表现,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而丙子胡乱之后,陆续被遣发派驻到江华岛上驻守的朝人军伍三千人,其中倒有两千人是这样滥竽充数的号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