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沈器成所所打听到的这些简单的消息,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最起码,正是沈器成叫人跟随铁矿石船队送到旅顺口的平安道下主要官员名单,让杨振对介川铁矿供应问题放了心,没有再专门为了此事跑一趟平壤城。
李朝的平安道下设两府两州以及若干郡县,其中的两府分别是平壤府与义州府,两州分别是定州与安州。
介川铁矿在平安道下的安州境内。
这也意味着,李朝介川铁矿的开采与运输,如果得不到安州牧使的支持或者说默许,是根本瞒不住鸭绿江对岸的清虏的。
同样,金海东路水师在东江岛、云从岛以及清川江口的动作,也不可能完全瞒得住定州方向的朝人官将。
如果定州牧使,是降清派的官员,那么沈器成从介川往金海镇供应铁矿的行动,也迟早会传到镇江堡清虏军中。
这样一来,杨振与李朝君臣达成的江华岛密约恐怕就隐瞒不住清虏了,而一旦如此,很多事情就会麻烦多了。
庆幸的是,与杨振本人相比,汉阳城内的李朝君臣甚至更担心他们与杨振所达成的江华岛密约暴露出去。
所以,江华岛密约达成之后没过多久,即在六月末的时候,定州牧使与安州牧使就全都换了新的人选。
如今的安州牧使安克诚,定州牧使张厚健,都是由李朝现任的兵曹判书沈器远提名给议政府领相洪瑞凤,然后再由领议政洪瑞凤提名给李倧之后任命下来的。
至于平安道下面的两个府,即平壤府与义州府,杨振也并不担心他们的主要官员会对自己不利。
一来,平壤府的府城平壤城与义州府的府城义州城,距离清川江的江口以及介川铁矿地区,都比较远,杨振不怎么担心介川铁矿重启的消息会走漏。
二来,就算一时走露了风声,杨振不担心平壤府的府尹或者义州府的府尹,会向清虏通风报信。
因为平壤府的府尹,目前正是由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所兼任,而义州府的府尹,则是黄一皓。
这个柳林,虽然在效力于杨振的问题一直模棱两可,处在骑墙观望的状况之下,但是在执行江华岛密约的问题,他已经做出了抉择。
毕竟在沈器成的奔走联络之下,金海东路的水师船队已经两次进出清川江,并从介川铁矿顺利运出了两个批次的铁矿石了。
而金海东路水师营的船队能够做到这一点,没有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兼平壤府尹柳林的点头默许,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以现在金海东路水师营的实力来说,一路从清川江口沿江打到安州城北的介川矿区,当然不是不可能。
但是一旦有了这样的行动,那就很可能会惊动鸭绿江西岸的镇江堡或者九连城的清军。而一旦惊动了鸭绿江以西沿线的驻防八旗军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从这个角度看,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兼平壤府尹柳林的默许和配合,仍然是至关重要的。
这个人到现在之所以没有完全倒向金海镇,倒向杨振,或者倒向大明朝,是因为他常年领兵驻扎在平壤城,对鸭绿江对岸的所谓大清兵的恐惧心有点过于根深蒂固了。
然而,只要接下来杨振的金海镇能够再次大胜他所恐惧的满清八旗军一回,给驻守镇江堡或者九连城一带的清虏以沉重的打击,那么不需要沈器远、沈器成兄弟再劝他,他就会自动倒向杨振这边了。
杨振对这种人的心思很了解,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柳林真的会对自己不利。
再者说了,就算他在关键时刻想要对自己不利,他的亲家沈器远那边已经有了后手,已经把他的亲儿子柳之蔓派到了自己的军中。
到时候就算他真的有心坑自己一把,量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至于义州府尹黄一皓,碰巧杨振知道这个人在历史的鼎鼎大名。
杨振对这个黄一皓的生平事迹其实所知并不多,只是碰巧知道这个人在原本历史的死因和罪名。
他的罪名是私通明朝,而其死因是被清虏抓捕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