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既然江面上已可走马,要不要卑职立刻率部出城,将他们截杀?免得他们将咱们水师已经撤离的消息带回去!”
“不必了,江面既已封冻,他们随时可以从上游过江迂回过来,咱们水师撤离的消息又能瞒得了多久?你们在此守好城池就可以了!”
面对安应昌等人的请战,杨振再次予以拒绝,在他看来,截杀一支仅有数人的哨探小队,纯属无用之功。
对于这次镇江堡守卫战,杨振早有自己的打算,这场镇江堡守卫战绝不仅仅是守住这个城池而已。
甚至可以这样说,为了达成另外一个目标,杨振宁肯暂时放弃这个镇江堡城。
这个镇江堡所处的位置,与以前坚守过的松山城截然不同,它处在清虏后方与朝人之间,且与朝人北方的城池只有一江之隔。
之前江阔水深,清虏大军没有船只,无法轻易过江,只能将围攻的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
现如今鸭江已经结冰,曾经可以制约清虏骑兵的天堑,已经变成了通途。
或许过不了多久,清虏大军就会在严寒缺粮的情况之下,分兵过江,去劫掠江东各州府的朝人。
到那时候,才是自己出兵发力的最佳时机。
对于清虏大军下一步分兵过江东去掳掠朝人这个可能,在杨振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清虏伪帝黄台吉一门心思想着要通过几封书信除掉杨振,达到其借刀杀人的目的。
但是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在杨振的设计之中,黄台吉自己也会成为杨振准备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当然了,杨振也希望鸭江以东义、定、安、平等州府郡城聚众反清的朝人兵马,能够多坚持一些日子,不要太不扛揍了,最好是能够给将来过江东去掳掠的清虏造成一些损失。
杨振内心这样的想法,或许有点腹黑,或者有点不太仗义,但是考虑到几百年后东邻偷国棒子们的各种作为,杨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却说杨振吩咐完仇震海、安应昌等人守好城池之后,很快就下了东门瓮城,打马回了征东将军行营。
等他进到行营院里的时候,张臣和李禄两个人已经在行营二堂议事厅内等着他了。
“都督,找到了,张天宝他们在西城墙内积雪下又找到了同样的两封书信,卑职跟张副将一并看过了,跟之前烧掉的一模一样。”
张臣、李禄一见杨振回来,立刻站起来见礼,而李禄则迫不及待地向杨振报告了他们的新发现。
“张国淦在西城头上也找遍了,没有其他发现。张天宝手下的掷弹兵也找遍了西城墙内的每个角落,卑职与张副将认为,可能只剩这么两封了。都督还要再看一看吗?”
“不必看了,直接烧掉即可。”
对于李禄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话,杨振一边脱下貂裘大氅,一边不假思索地予以拒绝了。
不过等杨振说完了话,转眼却看见张臣和李禄二人站着没动,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疑惑,当下呵呵一笑,转身在室内的一张榻上坐下,随口问道:
“怎么,难不成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不成?”
“不,不,不,卑职等人,绝对没有任何投降清虏的想法!”
面对杨振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张臣和李禄吓了一跳,当即语气坚决地予以否认,同时李禄补充说道:
“是这样,都督之前不是一直担心清虏大军只围不攻,旷日持久,硬生生困死咱们么?恰好方才卑职二人在此等候都督的时候,张副将跟卑职说起了一个怒而挠之的计策。
“卑职以为,清虏伪帝黄台吉既有招降都督之意,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实行一下,看看能不能激得清虏伪帝黄台吉不顾一切前来攻城。”
“哦?什么怒而挠之?怎么个怒而挠之?”
杨振当然知道李禄和张臣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在明知自己不会投降的情况下还要劝说自己考虑黄台吉的招降条件。
但是杨振的确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会从眼前的招降书信上找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毕竟连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来,自己应当如何利用清虏伪帝黄台吉尝试招降自己这件事来个将计就计。
所以此时他一听李禄的说法,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那个念头如同火花一样一闪即逝,没有能把握到。
“所谓怒而挠之嘛,呵呵,卑职昨夜回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读了几页兵书,恰好看到这么一段话,叫作兵不厌诈,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怒而挠之”的想法,既然是张臣想出来的,当然得由张臣自己站出来解释了,所以杨振询问的话音一落,张臣就站出来对杨振说道:
“兵书说,彼将刚忿,则辱之令怒,志气挠惑,则不谋而轻进。以卑职的理解,大意就是,要想让敌人不谋而轻进,不惜死伤也要强攻咱们这座坚城,那就要羞辱他,激怒他,说起来也算是激将法的一种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
张臣的一番解释,让杨振终于把握到了之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