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行行行,我便出十个银贝将她买下,这总够了吧?”
十个?!
女萝断然拒绝:“五十个。”
“二十个!”
“四十个。”
“三十个,不能?再多了。”鸨母坚持。“这不夜城最不值钱的就是女人,三十个银贝,已是仁至义尽。你若还要刁难,我连你也不要。”
女萝要贵一些,八十个银贝,这还是看在她脸上的伤有可能?去掉的份上,鸨母不忘冷声?警告:“倘若你的脸不能?恢复,休怪我将你丢去那最下等的窑子!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别怨我心?狠!”
女萝恭顺低头。
她向?鸨母说自己父亲早逝,家中只剩下母亲跟妹妹,不久前母亲生了重病无钱医治,这才想着带妹妹来卖身还钱给母亲治病,她是长女,出生时?家中无余粮,因此取名为“粮”,妹妹出生时?,父亲失望不是个儿子,便取名为“招弟”。
鸨母并不觉得意?外,这些年自愿的非自愿的女子她见了不少,其中自愿卖身的,不是为了母父便是为了兄弟,亦或是为了情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稀奇。
除了女萝外,鸨母还挑了另外两个身形瘦弱容貌秀丽的姑娘,年纪都不大,女萝亲眼所见,鸨母给钱之后,这两个姑娘的家人,看岁数应当是父亲跟兄长,再没问?过她们一句,只顾着数银贝,又跟鸨母讨价还价,想多要两个子儿。
鸨母说得不错,在这里女人可真不值钱,最贵的一个也只卖了两百银贝,其他基本?都是一百上下。
另一个中等身形体态圆润的鸨母带着买好的姑娘经?过,瞧见女萝阿刃,不由得笑?出声?:“我说满姐,风月楼便是没了飞雾,光辉不再,开?始走下坡路,你也不能?饥不择食,什么样的苗子都要吧?这两个呀,在我们广寒阁,给我们斐斐倒洗脚水,我都嫌弃磕碜!也就是你,病急乱投医了!极乐之夜即将到来,要我说,你风月楼早早退出得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满妈妈皮笑?肉不笑?:“多谢你芳妈妈惦记着,有时?间?管我买什么样的姑娘,你倒不如请个好点的大夫给斐斐看看,免得下回贵客上门,斐斐又惹贵客恼怒!呀,这斐斐身上的伤好些没啊?那漂亮的小脸蛋儿,不至于毁了吧?”
两人唇枪舌剑,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女萝心?中不安之感愈发?强烈,她忍不住要想,阿香此刻身在何处?
无论是被谁买走,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第39章
芳妈妈原本还想再刺两句, 但终究不体面,几大园子私底下针锋相对,面上?亦不能太过显露,便冷哼一声?, 丢下一句走着瞧, 带着自己买下的姑娘走人。
满妈妈虽不甘示弱, 心中却恼怒得很,尤其是在瞧见自己买的这几个歪瓜裂枣后,愈发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极差:“还愣着做什么,要我请你们走不成?!”
越说越是来气?,伸手便拧了离她最近的姑娘, 那姑娘瞧着也就十?五六岁, 稚气?未脱, 被狠掐亦不敢叫,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满妈妈又骂道:“一个个的听不懂人?话么!还不走!”
说着,用力推了女萝一把,女萝踉跄了下, 没有吭声?, 几个人?跟在满妈妈身后走出伎坊,外头?还是蓝的天白的云,却仿佛多了一层薄薄的翳,遥远又模糊。
从伎坊到风月楼的路上?难免经过路边店家,这?些铺子都门窗紧闭毫无声?息, 好像根本?没有人?生活,偶尔有几家开着门, 两三个衣着暴露面色疲惫的女人?靠在门口,大概是想在白天招揽客人?。
满妈妈方才叫芳妈妈惹上?了火,满肚子憋气?,她起身行走时女萝发现她走得很慢,但这?并?非是腿脚有损,而是因为满妈妈穿了一双特殊的绣鞋。
跟非常高,隐藏在裙摆中便瞧不出来,缓步时也不起眼,一旦多走两步便瞒不住,且这?绣鞋镶着高跟便罢,跟还从鞋头?鞋跟向中间收缩,真正踩在地上?的顶多有绣鞋的三分之一大,这?就导致满妈妈行走时必须稳住重心,且速度有限。
白天的不夜城没有人?声?,大街两侧人?烟稀少,若说是座鬼城都有人?信,城中房屋十?分气?派,高楼林立,朱甍碧瓦画栋高粱,建筑之间彼此错落有致,走了没多远,一条宽敞河道纵横全?城,两岸郁郁葱葱花红柳绿,端的是一派好气?象,过了河上?的桥便是满妈妈的风月楼。
女萝跟阿刃的竹篓进了风月楼便被没收,不仅如此,连衣服都不能留,幸好女萝悄悄放出当车,将?乾坤袋交给它,九霄与疾风也趁机逃走,她跟阿刃分别得到了一身衣服,布料粗糙做工敷衍,满妈妈随口撂下一句穿上?,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谁都没动静。
因为除却满妈妈外,还有几个打手在,在被卖之前,她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谁没有羞耻心?
满妈妈见她们这?般扭捏,嘲笑道:“到了风月楼,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做事,换个衣服又不是要你们的命,日后多的是男人?看你们,现在害羞未免早了些,赶紧换上?!”
从踏进风月楼的那一刻起,她们不再拥有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