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一个男人极其?悲惨可怜,那么一定找得到比他更悲惨更可怜的?女人。
诗人才子满腹的?才华与抱负,却只谈情爱不见倡伎悲惨,看不见强颜欢笑,看不见这繁华与美貌背后的?血泪。
女萝不相信男人们不知道?倡伎的?痛苦,每一个到这里?的?僄客都心知肚明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丢弃自己的?道?德,践踏她人的?尊严,享受的?便是这份来自女人的?悲苦哀嚎,他们的?快乐建立于此?。
因此?邹羿的?赞美并不能打动女萝,只会令她无比厌恶。
邹羿素来怜香惜玉,风花雪月,尤其?爱美人,但他的?“爱”就像是人在怜悯一条无主的?流浪狗,看似关怀的?表面下隐藏着身为男人的?高高在上与施舍。
就像奴隶主偶尔也会短暂地怜悯一下自己的?奴隶,然后接着剥削、吞吃,如果哪个奴隶因这虚伪的?关怀而感到幸福,甚至陶醉,那么她将?永无解脱之日。
邹羿长?相英俊,对女子又惯会惜玉怜香,因此?这是头一回在女人面前吃不开?,他愣了下,对女萝解释道?:“善嫣姑娘,在下并无恶意。”
女萝笑意不变:“公子有没有恶意,不是公子说了算,而是要听的?人感觉。”
甜言蜜语对女萝来说没有用,邹羿笑了笑:“姑娘为何?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姑娘不信,这世上也有如我这般男子,没有瞧不起?姑娘,只会欣赏姑娘怜惜姑娘?”
女萝没有回话,反问道?:“公子可知这不夜城有多少名倡伎?”
邹羿微怔:“这倒是不知。”
“这不夜城总人口约莫有百来万,是修仙界最大的?销魂窟,其?中倡伎要占一半,公子只瞧见我等头牌光鲜亮丽,却不见那些?躺在小屋中浑身溃烂只能等死的?女人,与其?怜惜我,倒不如去怜惜真正的?可怜人,公子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看?”
谁能不知道?倡伎并非自愿,人人都知,人人不管。
高贵的?修者更不会怜悯凡人,这一点?,她在杀死陛下之前便已明白,人生在世,有些?人为龙凤,有些?人为蝼蚁,上天不公,但既然她得到了力?量,就不能无视这片丑恶与痛苦,她决不做冷眼旁观他人坠入地狱的?恶徒。
“倘若运气好些?,这里?的?倡伎如公子这般会投胎,说不定如今也是震慑一方的?修者,可她们偏偏命苦,投生在了普通人家,被父亲卖,被夫君卖,被兄弟卖,好端端走在路上也要被捂住嘴套了头带走,公子出身名门正派,修者追求大道?,却对人世间女子这般惨状视而不见,焉能飞升?”
这修仙界无人成道?才是自然,要是这样都有人羽化登仙,那上苍才真是瞎了眼。
邹羿面上有些?不好看了,他收起?那副风流姿态,沉声道?:“善嫣姑娘,在下今日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无聊之词的?。”
“说点?公子不爱听的?,就是无聊之词,是否只有被公子的?怜惜打动,泪眼汪汪投怀送抱与公子成就好事,才算不无聊?”
女萝冷笑,“不顺公子的?意就是无聊,请公子怜惜她人也是无聊,那不如公子告诉我,什么才叫不无聊?”
邹羿顿觉她毫不可爱,女子天性中的?柔美娇媚,她竟丝毫不沾,实在是大煞风景,令人兴致全?无。
满妈妈还在门口搓着手喜滋滋等待,结果没多久,邱公子竟冷着脸出来,她连忙凑上去,“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善嫣服侍的?不好?公子——”
邱羿避开?她的?手,“是在下没这个福分,高攀不起?。”
他是修者,又是年轻天骄,却说高攀不起?一个凡人倡伎,就差把嘲讽写在脸上,满妈妈脸一白,生怕得罪修者,立刻要人去喊琼芳,可邱羿已大失所望,根本不想久留,随即拂袖而去。
满妈妈愣了好一会,怒气冲冲往屋子里?去,阿刃跟红菱连忙跟上,生怕她对女萝动手。
“善嫣!你究竟做了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好好伺候邱公子?你怎地将?人气走了?这人走了,以后还回得来么?要是人家记恨咱们,我这风月楼还开?不开?了?!”
女萝心情很差,她望着窗外缓缓流动的?不夜湖,轻声回答:“走就走了,还求他回来不成,有他没他反正也一样。”
满妈妈被她这态度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恼怒至极,口不择言:“虽说你现在是头牌,可你别忘了,这风月楼是我做主!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在这风月楼,管你是神?仙还是妖怪,都得听我的?!”
女萝回头看她,微微眯起?眼睛:“我要是不听,你能奈我何??”
“奈你何??”满妈妈突然笑起?来,“你大可试试看,我能不能奈你何?。”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女萝顿时戒备起?来,满妈妈见状,得意一笑:“你以为我明知道?你另有所图,还答应你留下,又全?力?捧你做头牌是为了什么?”
“不错,的?确是因为极乐之夜将?至,若是捧不出个像样的?头牌便无法交差,可你别以为老?娘是好惹的?!能在这不夜城当上风月楼的?鸨母,你当老?娘吃素的?不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