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白缎花了七钱银子,这是两项最大的花销,其余请阴阳先生、买办席的食材、买黑麻布等零零碎碎加起来,共花了八钱银子。
目前家中的储蓄已经只剩一两多银子了,如果不是孟武栋这些天打通了许多高粱饴外销的路子,让秋华年的日收入稳定在了150文以上,秋华年也不敢花这么多。
秋华年一条条计算,“每天存一百二十文,距离你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够攒个三两多银子,来去路费加上在府城住宿吃饭,应该勉强够用了。”
“就是不知道人情往来的开销需要多少,院试同榜的秀才都是你以后的人脉,总得请客吃饭交际一下。”
秋华年边说边用手指无意识地乱绕自己的头发,回过神时,发尾已经打了结,扯了几下都扯不开。
杜云
瑟看不下去,轻轻拉过他乌黑柔顺的长发,一点点耐心地解了起来。
“你不用这么辛苦,怎样的条件做怎样的事,朋友贵精不贵多,酒肉朋友不交也罢。”
秋华年顺着他的动作一下下点头,他不是那种为了省钱就亏待自己的人,之所以计划每天只存一百二十文,就是为了留出三十文的日常支出,用来改善伙食,提高生活质量。
努力是为了好好生活,绝对不能本末倒置。
家里四个人里,九九和春生是正在长身体的小孩,杜云瑟既要干活还要读书,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都不小,秋华年也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吃食和营养必须跟上。
秋华年刚来时买的两只半大母鸡已经能下蛋了,家里不缺粮食,九九和春生摘野菜也摘得勤快,鸡圈里的鸡饲料充足,母鸡下的蛋自然多了,四只鸡一天至少有四个蛋,有时甚至有五六个。
现在家里的生活标准是每人每天一颗鸡蛋,每顿都有豆腐,主食参一半的白米白面,五天正式吃一顿肉。
在秋华年的合理调配下,九九和春生的身体已经十分健康,头发乌黑皮肤白皙,杜云瑟的悉心教导则让他们的气质渐渐成型,举手投足开始进退有度,胡秋燕时不时打趣说,地主家都不一定养得出这样的孩子。
前几日,甚至有人来和秋华年问九九的亲事,吓得秋华年赶紧推脱,直言近几年都不会考虑这些事。
九九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这也太早了吧!
杜云瑟轻柔地解开了秋华年缠乱的头发,柔顺的发丝从指尖滑落,惹得人心头发痒。
他抬头看向秋华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靠着椅背半睡了过去,头顶梨树落下几片洁白的花瓣,沾染在他眉间,遮住了殷红的眉心痣。
杜云瑟忍不住抬手,想拂去落花,手指即将触碰上树下美人的眉心时,秋华年突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杜云瑟蜷缩起手指,收回了手臂。
“困了快去睡吧,今日忙了一整天,明早晚些起床。”
秋华年打了个哈欠,没反应过来杜云瑟刚才在做什么,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回左耳房了。
又过了几天,育种盘里的棉花苗已经长到了能移栽的程度,再长下去盘里就装不下了。
秋华年忙着给三亩水地翻土施肥,单人手推犁还是没有成功做出来,但有骡子的帮忙,加上他改造加固过的曲辕犁,整体劳动量依旧减少了至少几倍。
秋华年先在地里平铺上加了草木灰的农家肥作为基肥,然后让骡子拉着曲辕犁把三亩地翻了几次,令其中的杂草也变成肥料进入土中,最后把土地分出垄和沟,田地才算是整理好了。
杜云瑟每日读半天书,下地干半天活,族长家人手多,忙完他们那一亩棉花地后也过来帮忙,很快就整完了三亩地。
秋华年想给帮忙的人工钱,却没人要,毕竟跟着秋华年学会种棉花的本事已经是无价的了。
这天秋华年检查完育种盘里的棉花苗
的情况,正打算挑个日子往田里移栽,突然收到了王县令派人传来的消息。
“王县令让我们明日去一趟县衙?”秋华年把育种盘放回原处,“传信的人有说具体是什么事吗?”
“王县令说等我们到县衙再详说。”杜云瑟帮他打水洗手,“应该是拐子案终于结案了。”
秋华年眼睛一亮,秋传宗和周氏被放回去后没几天,就又被官差押走了,秋富和秋贵也不知具体情况,秋华年听到消息后难免担心节外生枝,现在这一切终于有了结果。
秋华年和杜云瑟空了一天时间,赶着骡车到漳县县衙。
王县令处理完公务后,中午在县衙后堂见了他们。
比起上次见面,王县令瘦了一些,但面泛红光,唇角带笑,显然心情非常好。
“云瑟啊,你这一回来,可让我立了一件大功!”
见两人不解,王县令抚须笑言,“看在云瑟是立功之人的份上,我给你们说一说内情,你们切记不可外传。”
“你们或许不知,我们隔壁县出过一位宫里的贵人,十几年前她还在乡野时,家中有一位弟弟被拐子拐走了,贵人发达后一直想找弟弟,为此还专门请旨叮嘱过襄平府的一众父母官,可惜年月久远,遍寻不到。”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