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顿了顿,又提问道:“那大家觉得,这首如梦令是真的没有最后一句吗?”
“我觉得有!”
“我认为没有,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合适的最后一句词加上去。”
同学们三言两语地开始讨论了起来。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名牌,竖着背头的男生,举手说道:“老师,我认为这首词现在就是它完整的样式。”
“大家都是被它的另一首如梦令给误导了,于是想当然地认为两首如梦令格式应该相同。”
“但是正如李连峰教授前段时间说的,李清照的两首如梦令,正是用格式的不同,来表达作词人不同的心境。”
“这首如梦令,就是没有最后一句!”
男生讲完,摸了摸泛油光的背头,自信地坐了下来。
听了男生的分析,不少人纷纷点头,他提到的李连峰老师是华夏古诗词协会的副会长,专门研究古词几十年,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许清点头,说道:“李连峰老师的确认为这首如梦令已经是完整的格式,没有残缺。”
“他从李清照当时的心境和一些古籍记载的记录来分析,确实是能说的通。”
随后她又接着问道:
“还有同学有其他的见解吗?”
这时台下有几位刚刚想要举手发表意见的同学,也默默放下了手。
开玩笑,古诗词协会的副会长都发话了,难道他们还要站起来说,我认为副会长老师是错的?
再加上,的确直到今天,都还没有人能完美补出这首词可能存在的最后一句。
除非,有人能真的补出最后一句,且能得到大家的公认。
但是太难了,千古第一才女的词,岂是那么好补的。
许清见没人举手,正准备结束这个讨论,继续往下讲课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老师,我认为这首词是有最后一句的。”
只见徐泽慢慢地座位上站起,神情认真地讲道。
他本来是不打算多嘴的,但是实在不忍心前世的这首千古名词,就这样残缺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认为这首如梦令是有最后一句的,且格式与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应该是保持一致的。”
听到徐泽的话,许清表面看着很感兴趣,内心则有些不以为意。
至今为止,所有名家大师补的词,她几乎都有过拜读,她也认同,这其中没有一句是能算完美的补词。
大多都差了一丝韵味,有种强凑上去的感觉。
许清不以为然地问道:“所以你认为哪位名家补的词,是最有可能接近那也许存在的原词?”
徐泽耸了耸肩,悠悠地说道:“我没有了解过其他老师作的词,但是我自己给它补了一句词,我认为应该是能比肩原词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如果说徐泽只是说他认为哪位名家补的词最好,大家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他自己补了词吼,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补的能比肩原词。
意思是说,他比至今为止所有补词的文学大家都强?甚至能跟李清照比肩?
这时刚刚发言的背头男生脸上带着不屑,直接毫不避讳地大声嘲讽道:“写了首破歌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可让他逮到机会了,一直就看徐泽这小子不顺眼。
徐泽瞥了眼男生,嘴角挑起笑容,对着背头男用口型回道:“傻逼。”
虽然徐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背头男一下就看出了他口型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对着自己说的。
背头男没想到徐泽敢直接骂他,他脸色涨红,正想站起来发作,这时许清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背头男无奈只能暂时忍下,随后朝徐泽甩去一個恶狠狠的眼神。
徐泽没在看他,而是默默扣了下鼻屎。
许清此刻内心不禁感叹,看来这个徐泽真是也不能免俗啊。
在她之前的记忆里,徐泽这个学生是一位看着很老实谦逊的清秀男孩。
但从他今天上课的表现来看,像大多数人一样,出名后就飘了。
而徐泽飘得还特别快。
先是上课迟到,然后质疑李连峰副会长,最后竟然开始认为自己补的词能比肩李清照了。
虽然徐泽的歌词写的很好,唱得也很好听,但现在看来,他是有点才华,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许清内心默默摇头,这样的人,最后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的。
既然你这么自信,就让我们看看你写的词吧,她已经想好怎么委婉地批评徐泽了。
许清望着徐泽,语气略微有些生硬地说道:“徐泽,你来黑板上写出你补的词吧。”
徐泽点头,随后径直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这首如梦令原本的最后一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徐泽写完,背头男内心直接狂笑。
“就这?这么简单的几个词,也敢称为比肩李清照?”
要知道以前补词的文学大师,人家补的词都是引经据典,一看就知道文学素养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