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季寒急促的拳头敲打之声,如雨水落下。
但是季夏的表情,却因为澹台曜这堪称‘石破天惊’的一席话,彻底愣在了当场,久久难以回神。
脑海里渐渐浮现起的宋梵镜模样,开始越发清晰。
导致季夏此刻,仍旧不敢置信。
她...
竟能在几十年后,成为了一尊无上妖君?
“可她的父亲,不是上一代的云鸾剑主么,她怎么会流淌着妖魔的血?”
季夏起身,因为外界的动静,不得不做出反应。
但依旧忍不住的,对着澹台曜发问了句。
而眼前一身灰衣的澹台曜,则瞥了他一眼,颓废的脸上轻摇了摇头,叹道:
“小子,你这后半生的轨迹,和我当年从琴剑阁离去的时候,真的像。”
“要不能说咱俩有缘分呢。”
先是自嘲了一句。
紧随其后,澹台曜的宽掌拍了拍季夏的肩:
“我在桐叶州,也不曾听闻过太多信息,有关于其中的一切来龙去脉,你得去问你的外祖父,谢樵玄。”
“他身在漩涡里,可要比我清楚的多。”
“至于宋梵镜...她的生父‘宋渊’,早在二十年前,听闻就踏入了‘真人关’,但有关于当年其母的讯息,却是一点都没泄露。”
“不过近甲子前,你陨落的那个时间节点,大雪山狐祖平白无故,叩了云鸾山,险些将宋渊镇杀,这点倒是颇为值得‘推敲’。”
“毕竟大雪山狐祖入‘宝瓶州’,尚且情有可原,是为了卷土重来,恢复当年妖魔各脉与神血贵胄的地位。”
“可为何偏偏,要千里迢迢深入宝瓶腹地,来这梧桐与蜀南府的交界地,云鸾山一趟?”
“我曾在年轻时候,听说过那宋渊的传闻,这位云鸾剑主孑然一身,只有一女,曾对逝去之妻守节,落得了个‘忠贞不渝’的名号。”
“可却从未听说过,他的那位妻子在任何公共场所露过面,如果说,他的妻子不是人,而是妖,便说得通了...”
“另外,这镇守府的威胁,你不必担忧,左右那小小大先天,是我出手拍死的,与你何干?”
“如果说再早十年,或许我会顾忌官府的影响,可现在...”
澹台曜空荡荡的袖子飘飞着,浑身暮气沉沉。
叫季夏忍不住皱眉,暂且按捺住对宋梵镜的探求,转而有些忧虑的看向澹台曜:
“元丹武夫,气凝作丹,寿元延长至二百,而且从成就的那一刻开始,便锁住了浑身气血,不再流逝,哪怕暮年,依旧可与壮年武夫搏杀。”
“就算是我外祖谢樵玄,如今都尚在人世,不曾陨落。”
“而对于叔父你来说,不过几十载春秋罢了,按照常理,正值八九十岁,乃是一尊元丹武夫状态巅峰,最勇猛精进的时候,为何...?”
单臂撤去外围屏障,一边向院外青石巷走去,澹台曜一边开口:
“首先你要知晓一点,那就是我这一次回来,不是故地重游,衣锦还乡。”
“而是准备再看一眼琴剑山,便寻個地方,留作坟冢葬身的。”
“有些事情离你尚且太远,就算说了,你也不一定明白。”
“第三步到第四步之间,有个槛。”
“如果你的天资,不是那种横断当代的‘王级’之流...则大部分,都需要外部因素,去助你突破这个槛。”
“这道槛,大家都叫它‘叩天门’,取得是鲤鱼跃龙门之意。”
“有人能以道统级‘武道天相’,以己心代天心,以力证道,强势轰开这道关隘。”
“有人能以天人道丹作护道之佑,偷渡而上,讨个巧,修行成功。”
“有人家世显赫,乃是三百年前洞天时代,就已传承下来的江湖名宿,家中有着秘法、宝地,可供闭关,成就真人。”
“但如果上述条件,都不具备,却又修到了第三步的顶尖,进无可进,没什么法子...”
“大昭的官府,可以上‘神京’,入三大宝地,求一线晋升之机。”
“而江湖里...”
“则要入死关,与人争,在生死一线间,叩开‘天门’!”
“宝瓶州与桐叶州,坐落着一座【十绝关】。”
“十绝关中,每过一定年限,就会汇聚各方高手,入关而来,以求破境‘第四步’。”
“这个年限,十数年到数十年不等,全看‘十绝关主’何时有了空闲才算。”
“历年来,每一届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这些第三步的顶尖强者,签下生死契,步入关中,每个人,都为了这个渺茫的机会,而奋斗着。”
“不是在浴血厮杀中,叩开了顶上天门,打破生死,晋级真人从而传出。”
“就是在十绝关中鏖战七日,成为了屹立在最后的那一个人。”
“随着‘精气神’都打磨到了圆满,得到十绝关主评定的刀魁剑甲等名号,这拔得头筹之人,便能够得到一个感悟‘十绝关主’真人道路的资格!”
“打破‘生死’桎梏,这个玄之又玄,没有几个入十绝关的人物,是奔着这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