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得更快了,等待着眼前黄衣剑主的下文。
“还记得,自从当年师长们力竭而死后,你便去伏魔寺求了这所谓的‘辟邪佛珠’,听闻有清净心神的功效。”
“你说,自那一夜过后,你日日辗转反侧,夙夜难寐,就连神念都要被压塌了,可放眼如今,练武都练到元丹了,怎么这转了几十年佛珠的习惯,还在呢。”
大殿寂静的气氛。
阮秀秀罕见的叙旧。
再加上...
压在了心头上,足足几十年的陈年旧事。
叫崔蝉的手‘唰’的一下停了。
不经意间,指骨稍稍用力了下。
随即————
只听见‘咔嚓’一声!
突然间,崔蝉腕上的檀木佛珠,其中一颗,被他捏出了道道裂纹。
随即一颗颗破碎,就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样,一阵‘噼里啪哒’作响,十几颗佛珠‘咕噜噜’的,滚了一地,清脆的砸在了殿内的琉璃玉板上。
叫崔蝉发出一声苦笑,弯腰作势,就欲去捡:
“真的是,人老了,连手劲都捏不住了,这捏了几十年的佛珠,怎么今天就不小心给捏碎了呢,唉...”
他边低下头,去捡地上的佛珠,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阮秀秀主座两侧的屏风:
“这佛珠带习惯了,若不然,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释怀当年之事,总是会梦到师傅、还有师叔他们老人家。”
“说不定改个日子,还要去伏魔寺再求一串。”
“对了师妹,你今日这两扇屏风,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崔蝉眯了眯眼,神念缓缓运转,逐渐从屏风后瞅见了端倪...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阮秀秀忽然道:
“是无法释怀,”
“还是心中有鬼作祟?”
唰!
崔蝉手臂一僵。
而这时候,
那屏风后,有一身披玄衣的青年,背负着手,语气平静,从中走出。
“你是...”
崔蝉看向这年轻人,虽不认识这张脸,但却莫名觉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
“崔师兄,不认识我了吗?”
季夏微微一笑,以元丹法力改形换貌,随着面容模糊、变化,终于...叫崔蝉缓缓色变了,过了半晌,才喃喃低语了一声:
“原来,黑山的那个传闻是真的啊。”
“你果然回来了。”
季夏摇了摇头,脸色忽然端正起来:
“不,别把我与那些‘涅槃尸’混淆一处,崔师兄。”
“几十年了。”
“当年之事,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崔蝉呼吸有些粗重了:
“宋师弟,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一身浅灰色圆领袍服,没有穿云鸾的一袭白衣,几十年了,好像过去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
此刻,掌间缓缓捏住,那十几颗佛珠,仿佛又多了好几道裂纹。
“师兄,你当年...是否倾慕过‘宋师姐’?”凝视崔蝉这一副身形枯槁的模样,季夏突然笑了。
叫崔蝉一度沉默不语。
“按理来讲,她当年释放群魔作乱,为祸整座云鸾山,你不该对她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么?”
“可崔师兄,为何你从始至终,都从来没有向她表露过恨意呢?”
“明明三位长老,死在了云鸾山!”
季夏一步一步,如同梦魇一样,在崔蝉的双眸里,向他走来,身形越放越大。
明明...
他才是那个元丹修到了第三关,有了‘天人境’,可以召出天人领域,压制全场的存在,可怎得...却被季夏三言两语,给说得心脏揪紧,宛若窒息了呢?
抓住胸口,崔蝉额头逐渐浮现了细汗,他明明能够斩钉截铁,矢口否认,或是叱咄宋梵镜。
但...
偏偏他做不到。
为何做不到?
因为,
当他听到那‘长老葬于云鸾’之言时。
崔蝉面色苍白,仿若直击心灵一样,整个人都瞬间恍惚了,就好像此生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血淋淋的...被人揭了开来。
此时,不知不觉间。
季夏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同时,语气逐渐漠然,道:
“崔师兄。”
“你当年在‘黑山城’,见了什么人,我知道。”
“而在‘锁妖林’那一夜里,不巧,我本人,也刚好在场。”
“你这么做,对得起‘观剑长老’、‘俗务长老’,还有...”
“你自己的师尊,锁妖长老么。”
咔嚓!
如同天雷霹雳,砸在了崔蝉头顶一样,这一刹那,听到季夏的言语,崔蝉后退了好几步,措不及防:
“我...!”
话未落下。
便又听见季夏平静开口:
“对了,师兄。”
“你可知晓,今日云鸾山,还有谁来了么?”
崔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季夏。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