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头答谢收下了。
她把前几日方家嫡母送给喻凛的还礼在这时候提了一嘴,只见男人神色淡淡,颔首表示知道了,早些时候,千岭已禀告过他。
她淡哦一声,结束了此次两人的对话。
头发绞干之后,喻凛又吃了一盏茶后去往书房写此行的境遇公文,待忙完出来,玉棠阁内堆积的东西已经整理好了,恢复了惯常的明亮干净,晚膳摆上了桌。
用膳时,他道,“过几日上神节你随我出去,恐要先去见几人一道用个午膳。”
见她神色微凝,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喻凛解释道是今日进宫撞见同僚,他们邀约一道吃酒为他祝贺庆功,实在推脱不过,只得应下。
看出她似有不愿,以为她胆怯害怕,喻凛轻声安抚道,“你不必怕,届时跟着我就是了,他们也都带了家眷,不单你一个,无需忧虑尴尬。”
方幼眠都不想跟他出去,别说是跟着去应宴吃酒了,想想那场面,都知道有多无趣,心中很是抗拒。
这次他领功折返家中不办宴,好不容易得个空,到头来又要出去应酬,虽说不用忙厨房的事,可到底也累人得紧,面皮子挂着假笑听着那些朝臣说话,比陪家里或者上门的亲戚女眷更累。
她不要!
不久前才讲身子无碍,眼下在这关头又推辞,只怕被喻凛看出破绽,方幼眠只得先应下,点头嗯好。
几句过后,用膳结束,各自又有事忙。
一刻过后,宁妈妈过来道,老太太叫两人过去陪她说会话。
期间提起上神节,听说喻凛要带方幼眠出去,老太太很高兴,实际上,她叫两人过来,也是因为此事,没想到不等她铺垫张口,小两口已经约好了。
她满意点头,跟喻凛嘱咐,“你公事再忙,也不忘幼眠,祖母听了欣慰,多带你媳妇出去走走,她总在家里闷着,往日无事也不出门,我有时也担心她,只是我老了,不能带着她出去。”
宁妈妈边给老太太摇扇子,也边笑着道是啊,“大公子不知道,少夫人自打嫁进来后啊,除了逢年节礼外出跟着家中拜庙,亦或是陪同夫人和老太太出门,其余自己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呢。”
宁妈妈之前跟在方幼眠身边,也十分诧异,她竟然这样沉稳安定,静得下心。
喻凛神色一顿,他同样感到不可置信,余光落向身侧静默听着祖母说话的妻子。
方幼眠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抬了抬眼睛,没说什么辩解为何不出去。
“......”
喻初与她年岁一般大,家里不过分拘束管教,整日里四处疯跑游玩,月初挨了罚之后,哭了一段时日,怕又招惹喻凛不快,挨斥责打手心抄书,眼下又跟着她的手帕交一道下江南去了,自家兄长都外出回来了,她至今还没有回来。
两相比比,方氏却能在家中待得这样久?
距她嫁进来,这时日可不是几日几月,而是几年。
真的是她本身性格文静使然的么?果真有二八年岁的姑娘没有一点想外出游玩的心思么?太少见了。
喻凛隐约明白几分方幼眠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背后的缘由了,总一个人待着,在家中忙这忙那的琐事,又没个知心说话的,久而久之,再跳脱的人也能静下来。
别说她从蜀地来,瀛京没有相似的人。
话说起来,方氏平日接触最多的人应是母亲和祖母,祖母常年礼佛,碧波斋是整个喻家最幽静的地方,常年只有木鱼的敲打声,剩下....母亲对她过于苛刻,往日多数非贬即骂。
喻凛眉心蹙动,越深想,心中越是不禁升起钝钝的闷意。
他应声,“祖母放心,您的嘱托,孙儿都记下了。”他又看了方幼眠一眼。
“这样便好,你们好好过日子,祖母开心。”老太太赞许点头,她乐于见到两人增进情意,这样,她也能早点抱上重孙了。
回玉棠阁的路上,顺道消食。
顺应方幼眠的步伐,喻凛一开始就走得很慢,因为不想她落在他的后面。
夜风习习刮过耳畔,廊庑下的池水映着月影,还有缓慢移动的一高一低的男女身影。
他侧眸瞧着她低垂的面庞,幽静得要命。
不觉叫出她的名字,“方氏。”
旁边的姑娘侧头看过来,和前一样,只用眼神询问,有何事?
喻凛问出在席间便产生的疑惑,不过换了一个口吻,变相探听她为什么不出去。
“你来瀛京这几年,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方幼眠静默片刻,自然是有的,瀛京是梁夏的都城,繁荣昌盛,跟蜀地的风情人文迥然不同,她想看看瀛京,四下逛逛。
可上瀛京是受了方家的命令,拿着定亲书,带着任务来的。
从没有属于自己空下来的时日,自打一嫁进喻家,崔氏便给她立过规矩,没有什么事,不许抛头露面,不许胡乱结交人,一嫌她不够面,二叫她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怕她做什么都丢人,索性就不允她做了。
时过境迁,昔时想去游玩的念头也被生计琐事一点一点磋磨掉了,变得没有什么所谓。
这些事情繁杂,莫道说来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