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蜀地虽也不错,可比不过瀛京,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世家大族,权钱遍地,富贵无极。
川福楼虽说是瀛京数一数二的酒楼,但瀛京太大了,人又多,方幼眠一时找不到所在地,雯歌虽说也常出来,摊贩摆出来占了地方之后,她也有些分不清哪是哪。
只得寻了人问,绕着街巷赶过去时,已经是将近一个时辰之后。
商户女吕沁宜早等了许久,不停朝着楼下张望着,真怕方幼眠不来了,老远见到要等的妙龄少女,兴奋招手喊她。
雯歌先一步听到动静,仰头看去,在宽阔的厢台之上,竟然是蜀地的熟面孔,她可算是知道方幼眠为何不与喻凛同出游了。
“你可叫我好等!”吕沁宜都等不及方幼眠走过来,直起身蹬蹬蹬风风火火下来,边拉她快些往上去,落座,边叫跑堂的上了菜色来。
雯歌跟在后面一直叮嘱小心些,别磕了碰了。
吕沁宜听到了雯歌忧心前后的话,嬉笑取闹方幼眠道,“你果真成千尊万贵的少奶奶了,快步走几下都有人管束。”
这话表面在打趣方幼眠,实则是说给雯歌听。
果然雯歌也不在旁唠叨了,只讪笑,略是尴尬。
没了雯歌多嘴管束扫兴,吕沁宜高兴跟方幼眠接着道,“我点的都是这家酒楼最好的菜色,咱俩务必好生尝尝!”
她又解释道,“逢节客人着实太多了些,只怕等你来了才叫菜,要等许久呢,我便先自作主张点了些,若你有想吃的,现在跟跑堂的说了去。”
方幼眠点头,“好,一会再说。”
故人多年未见,愉悦万分欢喜。
雯歌也坐下了,不过,她伺候着两人,并未过多插话,多半听着。
看得出来,方幼眠十分高兴了,少见她笑,别说话都多了不少。
与菜一道上的,还有酒坛。
只见吕沁宜开了坛子,取了青玉盏给方幼眠满上的时候,雯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姑娘不可啊!”
“您不能吃酒的!若是吃醉了,回去被发现怎么是好?”
吕沁宜摆手笑道,“放心,你家姑娘酒量不差的,而且这非辣酒,不过是寻常花酿,轻易醉不了人。”
方幼眠也点头,“没事。”
她早年接私活,跟吕沁宜结识,渐渐的两人越来越熟,成为密友,闲暇常常在一道闲聊吃酒说话,吕家产业遍布蜀地,是蜀地头等的富户,酒庄也是吕家账下最出名之一。
方幼眠会吃酒,便是她带的,酒量也是跟她一道喝出来的,因为吕沁宜喜欢找她帮忙尝酒。
雯歌有些瞠目结舌,她不是自幼跟在方幼眠身边的人,自然不大清楚。
只见她四盏下去,依旧面不改色,倒是也稍稍放心了。
只是两人越说越高兴,已经吃空了两盏花酿,吕沁宜嫌这个花酿似甜水,没酒,要换一种厉害的,说是不醉不归,幸而雯歌张遑拦下,勉强换了一个没那么烈的,酒味不大重的。
午膳时分一到,酒楼门庭若市,人挤人,幸而吕沁宜手里钱多,占了个顶好位置,还能赏赏景。
起头聊了一些从前的往事,说着说着,便讲到了婚事,吕沁宜道,“你那位京城序首的夫婿当真是名声响亮,我今日啊,净听到他的风迹了,这些年在喻家过得如何?他有没有欺负你?”
方幼眠摇头,“没有。”
“许久不见你来信,我还以为你嫁了高门,又在这边交了新友,早把我忘了....”吕沁宜故意哼哼抱怨道。
方幼眠也还她嘴,“是谁没给我回信呐?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越发厉害了。”
两人一直面带笑意聊着。
“……”
却说这头喻凛坐马车脚程快,早到了第一酒楼醉江月,他是快,但那些同僚比他更快,见了他纷纷起身来迎,早前听说喻凛要带夫人,各人心照不宣都带了女眷,到了又没见他带来。
问了一句,知道他夫人因病不能来了,有会来事的朝官,问他要不要喊个来陪着伺候倒酒?喻凛蹙眉摆手拒绝。
上楼时正巧遇到了祝应浔,他和喻凛笑着打招呼,同僚提议不如一道坐下吃酒,人多热闹,跟在祝应浔身边的贵公子们一见如今位高权重的喻凛,巴不得上赶着与之结交示好,纷纷道好,只怕打扰。
众人等喻凛的意下,他颔首淡道无碍,便一道罢。
醉江月的掌柜亲自接待,给了众人一个最宽广最好的雅间,拨了不少人在侧伺候,还排了貌美如花的伶人在弹琵琶唱曲。
席间桌上一开始说不谈公事,可说来说去还是在旁敲侧击话,似有若无往喻凛那头引。
喻凛多数不怎么搭话,祝应浔的一个友人起了个头来找喻凛敬酒,他给面子吃了,众人纷纷效仿,又不好区别吃谁的,不吃谁的,索性全吃了。
一轮下来,他总算能搁下酒盏,慵懒倚靠着椅背歇会,俊美出尘的面庞一如既往的清冷,吃了烈酒的缘故,有些上头,半阖半睁的眉眼之间蕴漾着一些散漫和迷离,蛊惑得旁边的女眷觑着眼偷偷看他。
喻凛静声不怎么开腔,比前半场还要话少,祝应浔以为他醉了,推开窗扉叫他吹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