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厂。
铁路运输货站。
钢厂内有一条横穿整个厂区的铁路，跟松城的铁路运输系统相接。
早就送到钢厂内的一节货运车厢，停靠在最舒服于卸货的角落。
夜晚，九点半，两辆卡车开过来，潘学武带着一众小兄弟跳下车。
乔宝刚作为运输处的一名科长，站在不远处的休息室内，跟一旁的关昊两人抽着烟喝着茶，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搬运。
“很顺利，这个潘学武是让我真没想到，小伙子找到方向了，迸发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
关昊笑笑没说什么，聊了一会儿钢厂的事，又扯了一会儿家常。他骑着三轮挎子，跟着车子开出钢厂。
顺古镇边缘，黑三儿带着人等在这，这一批游戏机和相应的货物，都是南边那边比较火热的电子产品，一些从外面‘偷着’进来的紧俏货品，韩广财给关昊打过电话，他直接回了一句话：“阿财，变通，不意味着没有底线，如果是弄一点点自己用尝尝鲜，或是用来走关系送礼，哪怕是没钱了想要赚一笔快钱，我都能接受，可这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班长，我知道。”韩广财没有多说别的，这样的话，哪怕在几年后走----私大行其道，他也没沾。
黑三儿带着人接手，去送货。
货到确认，已经压在关昊那里的钱，结算，买卖双方钱货两清。
潘学武瘦了一些，身上还带着一点点异味，但那双眼睛却泛着精光，给人一种找到了人生方向的那种精气神。
“三哥，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关昊没泼凉水，却也差不多：“你这两天，休息一下，然后去找汪大海，跟他跑两趟车。”
潘学武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不是走货运吗？怎么又去客运那边了？
没想明白不要紧，点头应下：“知道了，我明天联系。”
关昊没劝他多休息，换成自己，估计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浑身上下满满劲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投入到工作之中。
“下批货都是街机，勇哥那边要开個大的游戏厅。”
换言之，不用自己人盯着了，潘学武笑着，他不在意，却也在意，三哥拿我当自己人，能不在意吗？
传呼机响，关昊摆摆手骑车离开：“小五等着你呢，说在凤凰那边给你摆了大场面。”
潘学武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兵对兵将对将，不是三哥不看重自己，他回来就听说了，这段时间三哥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招待。
自己人，才不需要客气的招待。
“关科，这不合适。”
袁浩当然知道凤凰歌舞厅，他应邀是正常的，可要让他跟关昊在类似的地方去接触，他有些抗拒，不是别的原因，他还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这附近钢厂的人太多了，里面也是。
三轮挎子往游戏厅前面一扔，王毛子出来给推到一旁。
关昊则带着袁浩，从旁边胡同走进去，从后门进到后院，在一个小门进去，面对的是刚刚安装的电梯，直接到三楼。
一路之上，都没有闲杂人等，面对着安保，袁浩到是不抗拒，既然决定跟关昊多接触，交这个朋友，有些东西他心里也是接受的。
只服务好领导，还是有些事玩不转，他也三十多岁了，孩子也上小学了，钢厂子弟小学教学水平一般，他又不能自己去办这种事，让人知道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关昊给办了，然后打着他妻子对孩子学习有更高要求的名义，连学校旁边的房子都给找好了，未来几年，袁浩在家里都不需要跟妻子再去争辩一些什么。
有能耐处理一些事，和身边有朋友能轻松解决很多事，这是两个概念。
袁浩作为姜奋进的秘书，有这个面子，只是没有那么多的个人时间和精力，真若是求到谁，也能给从头至尾的办。
可一个家庭，各种琐事繁多，尤其是习惯了居于人上的家庭，家里有能量去走捷径，遇到的琐事就会更多。袁浩一个人情一个人情的去欠，不值当，性价比也不够高，很容易出现一步深渊的情况。
关昊呢？
这个人选，他也砸吧出滋味来了，不止是铁路系统的那位苏局，似乎姜厂长那个背景更为身后的外甥女，跟这位的关系也不一样。
从燕京回来后，前后一想，袁浩毕竟是就在身边，当时没看懂，过后一想，这里面猫腻之大，他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万一这白干事真的是奔关昊来的，岂不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聪明如他，只考虑了两天，就决定下注。
主动找关昊办事。
依旧是两天，办妥，昨天周六，手续都办完，周一自己孩子就可以到那个妻子说教学质量很高的小学就读。
面对关昊的邀请，袁浩在陪完领导开会之后，一切都安置妥了，欣然赴约。
三楼单独的包厢，甚至连客人进出，都安排了简单的‘清场’，来的人和走的人，都会有单独的人观察，不让客人和客人之间碰面，来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为了他们好，有时候在屋内被拦着让等一会儿，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