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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可置信的互相询问,到处交头接耳,“我疯了吗,竟然听到皇上要给发银子了。”
“什么,你也听见了,我还以为还没睡醒。”
“不光就这吧,皇上说还要发宅子,发田地?”
“天啊,我宁愿不要银子,也想要田宅。我家里全都挤在茅屋里,一直租着地主的地去种,去掉每年交的税,还得帮地主做工,年年剩下的能勉强养活一个孩子就不错了。要是能有自己的地,也能好受许多,而且这可是能留给孩子的啊。”
“干了,我这辈子都没啥出息,就不去想什么田宅,想办法去挣这五两银子,都不知道得攒钱攒多少年。现在杀一个人就能挣回来,家里老人病了要吃药,娃子还小天天挨饿,媳妇儿也苦巴巴的,我在这当着兵,前后没见到一个铜板,心里能有什么好滋味。现在这条命,要是能给家里挣五两银子,至少抓药有指望了,欠的钱也能还上。”
“什么官爵不官爵的,那东西真能赏给咱们吗,但是这银子,皇上肯定有的是钱,住的都是金子做的屋子,所以叫什么金銮殿,戏文里都这么讲的。既然这么有钱,应该也不会昧下奖赏才是。盖金屋的钱都有,还能少得了咱们这三瓜俩枣。”
“二狗子这话说的不错,我听着是这个理。人家皇上都给咱打包票了,咱们一群苦哈哈,有什么可骗的。再说了,皇上那天带着棺材来,我可见着了。虽然不知道是干啥的,今天才听说据说不会逃跑,还要殉国呢,别管真的假的,这话听了,你就说你提气不提气。”
“提气,没想到咱们这种草民有一天还能听到皇上的保证,人家可是天子,说话还能不算话,不然以后还有谁信他。”
“我跟你们说,这绝对是个好机会,趁着皇上刚说的,他这个身份咋着也得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我们村里的村长还得说话算话,才有人肯服气呢,道理都一样。所以咱们能杀几个算几个,除了这次机会,哪里还有能这么发大财的时候。”
“没错没错,尤其是皇上说了,会替咱们看着,不叫功劳被别人抢走,这我就放心多了。死也没啥,我这条烂命本来就不怎么值钱,可要是谁把我的卖命钱给夺走,我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那可是要留给我家里的。现在好了,有皇上在,那些军头再怎么不要命,平时再怎么贪财,总不会这个时候还要喝兵血吧。”
“对,我之前也是担心这个,没想到皇上想的这么仔细,这就没啥可怕的了,死不算什么,把钱能送到我家就行。”
“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最重要的是耶律承启死了,胡人的主子都死了,这仗还能打下去吗,他们不得赶紧回去办丧事。”
“这不好说,反正他们现在肯定是软柿子,正是适合咱们去欺负的时候,主帅都被咱们想办法弄死了,胡人也没有那么可怕嘛,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都是大活人,都会死。”
“我要多给家里挣点钱,而且皇上都愿意殉国了,这城池肯定能保住,他不走,那些达官贵族难道要把皇上扔了不要了,自己跑了,所以他们大多数也动不了。
既然这样,贵人们都在,肯定紧张自己的小命,必然会下死力气保住城池,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忧城里家人了。”
怀着这种心态的不在少数,他们这些人本来饥一顿饱一顿,每天不说是闭眼等死,但是也差不多,就是硬挺着活着。
贵人们压榨着他们的血肉,还要嫌弃他们浑身上下榨不出多少油水来,常年累月的压抑,诸多将官们都打着天子的旗号盘剥,看着本该到手的一切被夺取,许诺好的那些连影子都没有,使得士兵们对皇室也心存怨怼,他们憎恶着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
天子又如何,吃了他们浑身的血肉,还要嫌弃骨头硌牙,庶民们自然会因此生出不满来。
这些人未必清楚,那些以皇室名义征集的粮草、军械,包括饷银,其实并未落入裴钰的口袋,而是被军官们中饱私囊了。
就算是知道又如何,天子放纵了这些恶鬼盘踞在他们身上,难道就是无辜的吗?
军中已经隐隐约约有愤怒的火焰燃烧,不吉祥的私语流传开来,靠近较为有威望和公信力的人,组成不同的小团体,鞭打的是人的□□,阻止不了心中的怨恨。
这些士兵们碍于作乱会被皇城以最快速度镇压,还有就是升斗小民不敢惹是生非的心理在忍耐,没有作乱,但忍耐总归是有尽头的。
尤其是听说之前一些地方偶尔有人造反之后,这样的消息更加让人人心浮动。
此时此刻,往日的怨恨被抛掷一旁,听到身份高贵的贵人开出了巨额奖赏刺激眼球,再加上听到是痛打落水狗,这还不简单。
之前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打仗,也没见着几个钱,杀人谁还不会了,这阵子当兵的,大多数都杀过人见过血了,实在是受不住的,要么进了后勤,要么做辅兵民夫之流了。
干顺手的事情,现在却能有赏赐,这简直就是捡钱啊,众人情绪亢奋难以自己,生怕跑慢了,这好事轮不着自己。争先恐后的跳起来,脸涨的通红,眼睛像是饿狼一样,几乎要发出绿光来。
忠君报国这口号听着是不错,问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