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昏厥过去,她往下滑落的身体。
“曦珠!曦珠!”
*
蓉娘和青坠正在偏房睡着,便听到从?正屋那?头,传来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是东西打碎了。
紧跟着,是激烈的争吵。
隐约地,有和离的字眼。
两?个人都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下床快地穿上衣裳,青坠尚在匆忙整发,蓉娘已是顾不上仪容。
她听到了姑娘的哭声。
连鞋都没套进后跟,她便推开门,跑进晨间?的凉意中,老骨头跑地泛疼,撑着柱子?到了正门前?。
门已是大开。
一条红木门槛的阻隔。
里面,是乱糟糟的狼藉;外面,是三爷青白的脸色,正对?人急吼:“快去把郑丑叫来!”
“不对?,先去叫黄孟,再去叫郑丑!”
“快去!”
亲卫的影子?转瞬消失在破空苑,不过片刻功夫,黄孟发冠未及梳好,提着个药箱赶到了。
转而晨露将晞,从?院门外,仓促慌乱地走?来另外一行人。
杨毓拖着一身的累骨,早起床来,正待梳洗完,忙碌公?府的中馈。
却乍然听闻小儿子?和三媳妇正闹和离!
这还得?了!
急得?冒火,“哐当”放下清口的茶水,脚步不停地赶到这里。
却是一进门,满地的碎片,踩着咯嘣响。
小心?绕过去,走?近青帐,一人正躺在床上,黄孟和郑丑先后已诊断完,是因心?有所损,方才情绪激昂,才会昏倒。
另一人,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一如之前?的几日,她过来看望时的样子?。
而媳妇并未给小儿子?一个眼神,甚至在她说出:“有什么事,和娘说,怎么会闹出和离来?”
默然垂低眼帘,侧转过了身。
以一个沉默的背影,对?着她。
在残留的眩晕中,曦珠望着床围处的雕花,再次想起前?世流放路途中,姨母用?着卫陵喜欢她的缘由,捆绑住她。
她对?姨母有没有怨恨过呢?
是有的,她不是全无?私心?的圣人,做不到在艰辛的那?些年里,在她还未陷入麻木前?。
怪过姨母,为何要让她承担起,原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或许没有那?席话,她会活得?更轻松一些,而非在一声声的“三嫂”、“三叔母”、“娘”里,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便连想要寻死,求得?解脱时,都在想着身上的责任。
但她也没有忘记,在她的爹娘先后逝去,是姨母派人去接她入京,来到公?府后,又处处安排妥当。
后来与许执的亲事,若是不出意外,也当算好的。
可她仍然有怨。
重生之后,不能忘记那?些话。
即便如今得?知姨母所说过的,都是真话。
那?又如何呢?
曦珠阖上了双眸。
更何况在这个世上,她只有一个娘,也只有一个爹。
他们早已经走?了,两?辈子?,她都没有再见?到他们。而为何卫陵,却可以重生回一切正当恰好的关头,挽救他的家人,只有她不行。
杨毓怔望着她的背影,曦珠这个孩子?,不会这样的。
她把自?己的小儿子?叫了出去,就在廊檐下,问起两?人发生何事。
“你和曦珠,如何闹出要和离?”
但她身为母亲的焦急,并未得?到立刻的回应。
“说啊!你要急死娘啊!”
过去好半晌,才见?小儿子?泛红着眼眶,垂着脑袋,低声说道:“是我做错了事。”
“你做错了什么?”
至于再多的,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便是到了当爹的面前?,仍是一样的说辞。
是自?己的错,所以媳妇才要跟他和离,屋里的东西,也是他太过生气,自?己砸的。
卫旷躺在椅子?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们成婚没多久,就闹着要和离,成什么体统!做错了事,就和你媳妇好好道歉,她才醒来又给你气病了,可真够出息!”
“你一个男人,对?媳妇有什么担待不起的?”
若非现下失明,什么都看不清,手边又没趁手的玩意,不然他非得?打这个儿子?一顿。
教训了一通,肺火蹭蹭窜上来,被妻子?劝住了。
“行了,骂得?你还起劲了,别给又气病一个。”
杨毓是记得?郑丑的叮嘱,万不能让丈夫再动火,不若命衰之症厉害。
她看向小儿子?,叹气一声,道:“再好的夫妻,难免有争吵,你好好和曦珠说,她是懂事的,会原谅你的。”
苦涩在心?中蔓延,卫陵只是点头。
走?出门前?,他对?父亲说过那?桩密调溪县的事。
卫旷不过摆摆手,闭眼道:“这事你自?己去办吧,和你大哥商量着,该如何处置妥当,不用?来过问我的意见?。”
若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便不要当他的儿子?了。
遑论拖到现在才来告诉,可见?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