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力和孙昭安都一怔。
苏小郎君这是确信,这是一起凶杀案了?
而且苏小郎君的意思是,这凶手还在想方设法向他们传递什么?这不闲得慌吗?杀了人不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还暗搓搓搞这些小动作??
他们三个人在这边说着话,另一边,陆少尹正在向最先发现尸体的孙校尉和吕校尉问话。
这个案子涉及到魏王,魏王又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手段狠决。
若他不好好查这个案子,给魏王一个交代,魏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陆少尹一想到这个嘴巴就发苦,这天底下像他这么凄惨的京兆府少尹已是不多了!
他暗暗打起精神,问:“你们是大概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尸体的?”
孙校尉道:“大概辰时(早上七点),我们虎翼军都是卯时(凌晨五点)开始早训,早训到辰时去吃早膳。
我、陈校尉和吕校尉同为十三营的校尉,向来关系很好,今天早上我和吕校尉见陈校尉一直不来早训,就觉得奇怪,陈校尉以前可从来没缺过一次早训,便是有事情,也会提前请假。
因此早训结束后,我们便相伴来找陈校尉,谁料……一进去就发现人出事了。”
陆少尹:“来报案的兵卒说,你们还发现了陈校尉留下来的遗物?”
“对。”
吕校尉点头,指了指放在死者脚边的一个箱子,暗叹一口气道:“我们……在大庆建国前便是战友了,一直在新京并肩作战,对陈校尉的情况算是比较了解的。
陈校尉今年三十有五,他很早就成亲了,但膝下一直没有孩子,夫妻俩暗中寻医问药,好不容易在五年前生下了一对双生儿,那时候陈校尉可开心疯了,开口闭口都离不开他那两个儿子。
谁料……半年前新京动乱的时候,他两个儿子和他们走散了,至今下落不明,陈校尉的媳妇当下就病了,至今还卧病在床,陈校尉无法接受这件事,这段日子一直心情抑郁。
那个箱子,我方才和孙校尉打开看了,里面都是他那两个儿子的衣服,自从他那两个儿子不见了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把两个儿子的衣服拿出来看上一遍,我们先前就总是担心,他会不会熬不下去寻短见……”
他们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他们先前大抵是前朝的军人,一直在新京驻军,大庆建国后,便被编进了大庆的军队中。
不远处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的冯大力不禁和孙昭安交换了个眼神。
死前心情抑郁,死后留下遗物这一点,也和前几个死者一模一样!
陆少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越发黑沉了。
忽然,孙校尉沉声道:“我听说前不久,神武军那边有好几个将士自尽,没想到这会儿,连我们军中也发生了这种事……”
“本王的虎翼军,自是跟那神武军是不一样的!”
一个冷沉不悦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场众将士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脸色一变,下一息,便齐刷刷地跪下行礼,大声道:“见过魏王殿下!”
唯有京兆府来的几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甲衣、面容冷峻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陆少尹身为官场老油条,是他们中反应最快的,连忙行礼道:“下官见过魏王殿下!”
苏流月几人也紧跟着他一起行礼。
行礼间隙,苏流月不禁暗暗抬眸看了那男人一眼。
没想到这次来虎翼军,还碰见了魏王周景琛。
他长得跟周云克,倒是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周云克就像一抹锋利却内敛的刀刃,他就像一座给人无尽压迫感的高山。
此时他眉头紧皱,一双鹰眸含着沉沉的冷意,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陆少尹几眼,忽地冷笑一声道:“你就是京兆府的少尹?听说本王的皇弟十分器重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父王想派去他京兆府的人,说如今京兆府的事务,陆少尹一个人处理便绰绰有余矣。”
陆少尹:“……”
夭寿哦!殿下什么时候对他这般信任了?!殿下刚来时,那些嫌弃他资质平庸的话,他可还记在他的小本本上呢!
魏王嘴角的笑容扬得更高了,“既然是皇弟这般信任的人,本王自然也不敢小觑。本王知道皇弟身兼多职,没那么多心思管好手下的将士,这才让手下这么多将士自尽身亡。
但本王日日在军中坐镇,断不该发生这样的事!如今陆少尹接手了这个案子,本王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便别怪本王在皇弟面前质疑陆少尹的能力了。”
苏流月闻言,不禁暗暗地抽了抽嘴角。
这厮是什么强盗思想,这不明摆着在说,神武军里发生的命案,是周云克的责任,他军中发生的命案,就不是他的责任么?
这还不止,这是要把以后虎翼军中有可能发生的命案的锅,都推到陆少尹和京兆府身上啊!
而陆少尹这个没出息的,已是忍不住两股战战,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声线,道:“魏王殿下放心,京兆府定是会全力彻查此案!”
魏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人,忍不住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