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流月就走到了路由他们日常办公的房间里。
作为京兆府的衙役,他们几乎天天都在外头跑,那个房间与其说是他们办公的房间,不如说是给他们偶尔回京兆府休息的地方。
因此,房间里只简简单单地摆了三张大桌子,和十几把板凳,此时,路由正坐在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旁,低头看着什么,旁边围着一群他的下属。
苏流月刚走进房间,他就敏锐地抬起头,见到是她,立刻站了起来道:“苏三姑娘,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和其他衙役讨论梅娘子这段时间的行踪……”
“不用讨论了。”
苏流月却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一众衙役面前,脸色微沉道:“梅娘子先前曾来过京兆府,凶犯就是在她来京兆府路上与她接触的!”
一众人都有些反应不及,路由眼眸微睁,猛地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情报。
上头确实写着,大概半个多月前,梅娘子确实来过京兆府询问如何状告她男人打她这件事!只是,当时她没有进到京兆府,只是问了在京兆府大门口值班的衙役,得知妻告夫,若情况属实,妻子也要受到处罚后,便脸色苍白地离开了。
因为那时候梅娘子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当时在外头值班的衙役最开始也没有参与到这个案子里,因此他们直到详细调查了梅娘子这段时间的行踪,才发现她竟是来过京兆府。
路由连忙问:“苏三姑娘,你怎么……”
“不止梅娘子。”
苏流月又道:“钟姑娘,也是在京兆府附近遇见凶犯的,凶犯就像一抹徘徊在京兆府附近的幽魂,专门盯着那些来京兆府的姑娘!”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孙昭安不解地道:“苏三姑娘,你怎么知道钟姑娘来过京兆府附近?可是你掌握到了什么情报?”
明明,他们派出去调查半个多月前钟姑娘行踪的人,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苏流月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掌握到什么情报,但我很肯定,钟姑娘半个多月前失踪那回,曾经来过京兆府附近!
当时,春夏姑娘跟我们说,钟姑娘失踪前,她听到不远处有几个女子在讨论朝廷鼓励立女户的事情,她被她们的对话吸引,才一时走神了。
那段时间,也确实是太子殿下提议的鼓励立女户这个法令下来的时候,许多女子听说了这件事,都纷纷来京兆府询问详情。”
他们身为京兆府的人,自是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来询问的人太多,陆少尹甚至专门在京兆府大门前摆了张桌子,每天轮流让人去那里值班,专门给来咨询的人答疑解惑。
苏流月继续道:“那时候,春夏姑娘听到了那些女子的话,就在春夏姑娘身边的钟姑娘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路由的脑子一下子像被什么打通了,道:“苏三姑娘的意思是,钟姑娘对朝廷这个法令十分感兴趣,所以她失踪那段时间,是来了京兆府询问这个法令的事?”
“可是,也不对啊!”
陈万金突然粗声粗气地道:“为了查这个案子,咱们京兆府所有衙役几乎都出动了,钟姑娘那天的打扮那般惹人注目,若她来过京兆府,当天值班的人不可能认不出她吧!”
陈万金先前在跟别的案子,是被路由紧急调过来的。
其他衙役也道:“对啊,若我见过钟姑娘,定然不可能忘记!再说了,她来询问法令的事,没必要撇开自己的侍婢,自己一个人过来吧?”
“而且,钟姑娘是戴罪之身,连自由都没有,又何谈自己出来立户?”
苏流月也不急着回答,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才淡声道:“钟姑娘是戴罪之身没错,但她心里始终向往着自由,她曾说过,希望亲眼看看大庆的朝廷是不是真的比大燕好,是不是能让百姓过上和平喜乐的日子。
她话里说的百姓,又何尝不包括她自己?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已是不可能再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但她不甘心,在听到朝廷竟然鼓励立女户时,她心里的不甘心一下子到达了顶点。
春夏姑娘说,那天钟姑娘哭了,还一直喃喃着,为什么只有她被抛弃了。
她那时候的这些行为,确实是因为受到了刺激,但刺激她的不是我们先前以为的钟姑娘的熟人,而是……其他跟她差不多但有着光明璀璨的未来的女子。”
明明那些女子,跟她一样,在这回的朝代更迭中受尽了磨难,曾经可能也跟她一样,被逼入了无比绝望的境地。
然而,她们终究没有被朝廷放弃,大庆的朝廷终归是想着她们的,也愿意为她们指引一个美好的未来。
不像她,不管再如何挣扎,也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她没有猜错,大庆的朝廷确实不像大燕,是个愿意为百姓谋福利的朝廷,是她没资格成为大庆的百姓罢了。
随着苏流月的讲述,一众人都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苏流月最后,暗叹一声道:“我没猜错的话,钟姑娘当初不是故意一个人离开的,只是当时她大受打击,什么也来不及说,就匆匆离去,前往京兆府。
只是,她虽然因着心里的不甘心来到了京兆府附近,但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