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楚哥。”
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以为是在做梦。
“楚哥。”裴灼抹掉额角的汗,因为过度使用天赋有些微的晕眩,晃了一下,干脆趴在了他的胸口,“楚哥,是我。”
楚夭:“……”
散乱的意识渐渐回笼,等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乖的omega又是谁之后,楚夭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
然而实际上只幅度微小地扯动了一下手背上的输液管。
“裴……灼?”他虚弱过头,发不出很响的声音,只能从氧气面罩上陡然急促的白雾判断出某人的心情不是很好,“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抓回来了。”大概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责备,omega看起来更乖了,“对不起楚哥。”
虽然裴灼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那天早上贸然跑掉也不全然是自己的错。
但是楚哥生气了。
总之先对不起。
楚夭没说话,轻轻握了一下omega的手,疲倦地阖上眼睛。
裴灼歪过头贴了贴他的手,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不像刚刚那样,冷得像块冰。
姜鸣在一旁的仪器上摆弄两下,见各项指征都还算平稳,便转身粗暴地拔掉楚夭手背上的输液针,又从旁边的冷藏柜里取出一支针剂,准备注射。
说是迟那时快,刚刚还在对面很乖地被握着手的omega几乎一眨眼就蹿到了他面前,目光森然,对人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地攻击性——单手攥着姜鸣的衣领提起来,又一脚踩碎了掉落在地的针剂。
“你——”姜鸣实在被这个养野了的实验体给惊得不轻,嗓音沉了沉,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难道没见过袭击研究员的实验体是什么下场?松手!”
裴灼不松手。
“见过,”他冷冷道,随手把姜鸣往墙壁上一掼,差点把这个老东西掼得背过气去,“电刑,水刑,注射各种没有经过安全测试的药剂……所以?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很重要吗?随随便便把快要报废的实验体带回来用,就是你最大的失误。”
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警报早在裴灼袭击研究员的那一瞬拉响,但不论再怎么快,警备人员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秒内赶到。
姜鸣喘上不气,脸色憋得通红,几乎涨成了猪肝色,就在快被掐晕过去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乍现,一闪而过方才027乖巧又眷恋地伏在楚夭胸口的模样。
“027……”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不怕死……难道零号……也不怕?”
掐住脖颈的力量倏地放松了。
裴灼倒退两步,看着滑落在地、喘得跟风箱似的姜鸣,有一点茫然无措。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别人的命威胁。
可是很有用,他害怕了,比起自己死掉更要害怕成千上万倍。
十几秒后,伴随着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冲进来将失控实验体按倒在地,扣上抑制颈圈,像对待野兽一样使用电击和麻醉,再野蛮地拖走。
病床上的楚夭似乎挣扎了一下,又被七手八脚按住。姜鸣揉了揉脖子,重新取出一支药剂,进行静脉注射。
混乱平息了,一切继续按部就班,罪行发生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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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769国道。
极速飞驰的越野车仿佛白色幽灵,在监控镜头下一闪而过。
陆谦一边吃着苏打饼干,一边向祝风停汇报:“是的祝哥,他一直在超速……不停地超速……嗯嗯,明年的奖金也扣光吗?好的。”
祝风停眉头紧皱,叼着烟,开着手动驾驶模式以50km/h的时速在漆黑的田埂土路上飙车,三步一坑五步一沟,开得像碰碰车。
他大半夜被黑镯子闹醒,一接通就听到秦闻州连夜从飙车C市过来准备参与一线救援的噩耗,考虑到该S级实验体拗起来除了自己谁也拦不住,不得不大晚上走土路拦截。
心里的怨气和眼睛底下的乌青一样重。
好在C市离这里挺远,土路再怎么难走,也不至于赶不上秦闻州的车速。
一个小时后。
祝风停把车停在从国道拐去大荒山的路口,给自己续了支烟提神,忽明忽暗的火星在空旷的夜色里格外醒目。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辆白色越野车狂飙而来,眨眼就从祝风停眼前飞过去,差点把烟给吹没了。
“刺啦——”
车轮和地面擦出几星火花,拖出一道狂野的白色刹车痕,堪堪在几百米开外刹住了车。
银发alpha跳下车,迟疑地张望了片刻,似乎认出了那个在道路旁抽烟的人,一溜小跑过来:“祝哥,你怎么在这?”
“嗯。”祝风停碾灭烟头,转身,冷不丁一把将他掀到了地上,“等你!”
秦闻州差点磕断了鼻梁。
他被摁在地上,眼冒金星,地面微烫的温度和不太好闻的水泥味一起涌进鼻腔,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祝风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过来:“知道为什么揍你吗?”
“……”
“别装傻,我知道你精着呢。今天杨老头又给我打了电话,你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