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夜晚的寂静总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今,虽不能深睡至天明,却也能勉强偷得几小时的安宁。
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对戚璟衍来说,如同沙漠中的甘露,珍贵而难得。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或许真是自己的鼻子变得挑剔,不再适应平凡的空气,于是,他仰头将药液一饮而尽,苦涩中竟也品出几分胜利的甘甜。
“列位爱卿,面对当前局势,可有更高明的策略?”
他在御书房中环视一圈,语气中满是对群臣的期待。
“陛下英明神武,依循您的布局,南安之敌定然无法逃脱败亡的命运!”
贺勇斌的声音浑厚有力,那份豪迈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只是言辞间略显锋芒毕露,少了些官场应有的圆融。
秦三凯闻言,斜睨了贺勇斌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啊,总是这般粗枝大叶,不懂得收敛锋芒!”
“嘁!若非我们这些‘粗人’前赴后继,冲锋陷阵,你们这些耍嘴皮子的文臣,哪有这等闲适的日子过!”
贺勇斌不甘示弱,啐了一口,话语中满是不服。
秦三凯被气得须发皆张,眼睛瞪得圆如铜铃:“够了,莫再吵闹!”
这剑拔弩张的争执,让戚璟衍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体内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热血沸腾,难以抑制。
“散了,都散了吧!”
他快步穿过御书房,向着扶风宫的方向疾行。
浴室内,冷水潺潺,绕身而过,似乎稍微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但刚刚沐浴完毕,那股难以名状的躁动便再次蠢蠢欲动,犹如暗流涌动。
恰在此刻,门外传来通报,说是华妃来访。
戚璟衍的眼神骤然冷冽,寒光闪烁:“让她离远点!”
华妃清清楚楚听见了那声低沉的咆哮,心口仿若被针刺一般疼痛。
“陛下,臣妾特为您炖了补品,亲自动手的。”
她在外头柔声呼唤,试图透过门缝传递温情。
戚璟衍红着眼,神色有些吓人地走出浴室,华妃的心不禁一紧,预感不妙。
“我不会喝的,你回去吧!”
他的话语冷硬如铁。
华妃想起袁嬷嬷的教诲,倔强地挺直了腰杆,非但没有退避,反而更靠近了几分。
她的体香随呼吸飘散,涌入戚璟衍的鼻腔,那潜藏的狂热顿时如同野火燎原,理智防线摇摇欲坠。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张明媚的笑靥,不由自主地捧起华妃的脸庞,就在那柔软的唇瓣即将触碰的瞬间,理智的残片令他猛然将她推开。
华妃又急又怒,眼看就要成功之际,却功亏一篑!
戚璟衍费尽力气推开华妃,竭力克制着身体的异样感觉,脚步踉跄地步入寝宫。
柳兰昭闻声而出,一脸惊诧,心中疑惑重重——他这是中了什么奇药?
正当她伸手欲取银针,一阵灼热的气息忽然将她笼罩,手腕被猛地握住,整个人被拽入了一个炽烈的怀抱之中。
她奋力挣扎,但对方却如山岳般稳固,纹丝不动。
突如其来的热吻令她思维陷入混沌,她紧咬牙关,双手胡乱拍打着对方的背部,试图挣脱。
戚璟衍在这久违的温存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宁,眉头略略舒展,但一个不经意的轻咬却让他瞬间清醒。
察觉到他并无放手之意,柳兰昭急中生智,拔下发簪中的秘药。
屏住呼吸,她看着戚璟衍无力地倒下。
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将他安置在床上。
把脉间,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
正欲取银针治疗,一只小手默默递上了银针包。
回头一看,是满脸忧虑的戚梓汶。
一瞬间,尴尬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确定刚才的那一幕是否被戚梓汶目睹。
“父皇这是怎么了?”
戚梓汶的询问打破了沉默。
“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柳兰昭挑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喂入戚璟衍口中。
即便昏迷,他的警觉依旧,不愿轻易接受,柳兰昭只好将他扶起,轻轻拍打其胸膛,最终使药丸缓缓滑入口中。
这一系列举动让一旁的戚梓汶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待她诊完脉,又为戚璟衍施了几针,直至见到他脸上红晕渐退,这才转向戚梓汶,安慰道:“太子殿下,皇上的病情已经稳定,请您先去休息吧!”
戚梓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不言不语。
这场景让柳兰昭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当年,她留下体弱多病的戚梓汶于宫中,他必定承受了无数煎熬,唯一的依靠,便是身为皇帝的父亲戚璟衍。
“要不,你也躺在皇上身边?”
柳兰昭声音微颤,提出建议。
戚梓汶眨巴着眼睛,半信半疑:“真的可以吗?”
“你们是父子,有何不可?”
她笑道。
“好吧。”
柳兰昭帮他脱鞋解袜,拿来锦被,小心翼翼地为这对父子盖好。
转身欲离,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拉住衣袖。她低头,看见那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