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强健的骏马之上,身后跟着数位骑士。
强烈的痛苦填满心胸,让他记起,自己是部落里最骁勇得战士。
五天前,他回到部落,却发现部落被屠戮殆尽,包括自己的父母妻儿均被斩杀当场,唯有自身有事外出才侥幸逃脱一命。
强烈的恨意让他发誓报仇,定要血洗邻部,才肯干休。
他策马奔驰,前面出现一片巨大的湖泊,数十个领部战士正在湖边休息。
他张弓搭箭,在对方反应不及时,一连射死两人。
一拍马背,骏马掉转方向,他转身,又射两个追来的战士,在马背上放生大笑。
对方不及他的马快,只能很恨罢休,又被他趁机射杀一人。
连杀无人,他心情舒畅,在心中发誓,不仅要杀人,也要让他们亲自感受到自己部落女性被辱的滋味。
骏马路过一处市集,他的目光扫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忽然停留在一个俊美的年轻和尚身上。
某种情绪压过了仇恨,另一个自我在心间喷薄欲出。
他看见和尚时,那和尚也看见了他。
那双比星光还要夺目的双眼露出笑意,彷佛再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和尚慢步走到骏马之旁,向他伸出了手:“来。”
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和尚的手。
那个自我突破了识见障碍,终于占据了意识。
他意识到,自己是吕真,而眼前的和尚就是他见过的那个喇嘛。
不过不是与他对战的喇嘛,而是另一世,或者另一个时空中的喇嘛。
他第二次再见到喇嘛是在一处学堂之中。
他是中年教书先生,而喇嘛则是他的学生。
即使是初见,虽然对方和那个喇嘛一点也不像,但是他就是知道,眼前这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就是他所见过的尊贵至极,气势无双的喇嘛。
他打开书本,脸上露出笑意。
第三次见到喇嘛时,他成了异人,又成了喇嘛的弟子。
数十年修行,他一事无成。
不愿看到自己苍老无力的模样,他留下遗言:“愿来生得见天道!”
遂自尽而亡。
不知历经了多少世的纠缠一一浮现,他们有时是朋友,有时是师徒,有时又是仇敌。
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经验,他们共同经历了截然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在某一刻,吕真生出一个想法——
他与那位喇嘛经历不知多少世的沉浮都是为了“求道”,不得道便不得解脱,一旦真正的明悟自我,明白什么是道,才能从千百世的轮回中解脱。
忽然想起石门内那个声音所说的“断过去、断现在、断未来”,吕真心中突然生出更多的明悟。
那个由炁所组成的瑰丽世界隐隐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以无法抗拒的力量,带动着他的意识不断上升。
他感觉自己正在离体而去,不知能否再回来,心中油然生出惊惧,想反抗,却没有任何用处,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一声巨响,吕真轰然炸开,化成了这个瑰丽世界中精纯的炁,意识也散成了无数碎块,分布在世界的每一处。
他感觉自己在无限扩张,随后又无限的缩小。
思维无限小时,不存一物,思维无限大时,他便是万物,即是吕真,又是那位喇嘛,甚至是花草树木。
多即是一,如此繁杂的意识最终归于一,他的意识又陷入了空空荡荡的状态,完全与世界中的炁合一。
吕真睁开眼,看见半丈外的喇嘛盘膝坐地,脸颊之上泪痕点点,双目之中奇光闪烁,正在凝视着自己。
那是凝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的卷恋眼神。
而自己同样盘膝坐在地上,且身体无比的虚弱,好像精气神同时被抽空。
种种情绪泛上心头,令他感觉自己与眼前的大法王似已认识了许久许久的岁月,只在这时才觉醒了自我,认出了彼此,一时难以言语。
这时,火红的照样挂在山头,使两人的脸上都笼罩在朦胧的红光之中。
四周无声,只有风声呼啸。
许久之后,大法王幽幽叹息一声:“始见真性,原来如此……”
“我无意中以秘法助你度过一劫,如今你从石门之内出来,带来仙迹之中的教诲,令我也受益匪浅,当真是一啄一饮,自有天数。”
他似也有了很多明悟。
吕真语气复杂:“观过去……所见是夙世轮回?”
大法王摇头:“不知,你所见也不一定是我,我以秘传数百年的智慧为引,无意中与你发生纠缠,故而你所见之人可能是智慧之中所存在的烙印。”
吕真道:“你有所谓的智慧烙印,但我在世仅一世……”
大法王没有窥探到他最深处的秘密,他还是强调了一个“在世”。
他在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一世。
大法王意味深长道:“你怎知你只有一世?世界浩瀚广大,谁人能看透过去未来,看透这世界的秘密?倘若存在无数另外的时空,另外的世界,你我的轮回恐怕已经历无数次。”
他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佛门讲空,讲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