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
坐在书房半晌,沈晏无奈笑一下,现在连试菜都不是独一份了。
现在就这般兴致勃勃。日后正式经营起来,放在他身上精力不是更少了?
沈晏揶揄问自己,可后悔?
竟然是没有。
至于醋,倒是有一点儿,但更多是欣慰,也高兴。
欣慰是阿翘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高兴是这件事的契机乃是因他而起。
二人已是夫妻,大把时间朝夕相对,都是培养感情的时机,不急于这一时。
况且,观阿翘近来时常当面促狭打趣他,比起从前的虚与委蛇,亦是亲近不少。
这兆头还不好?
......
这般安慰着自己,沈晏心里也顺畅起来,似乎没那么郁闷了。
——
自恃找出了沈三郎心情不佳的原因,崔令鸢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若是真与人吵架了,那自己也不可能替他去骂架吧,那多难看。
但若是因为饭食难吃,她倒是能做些些什么,就算是为了感谢他的生辰礼。
思来想去,沈晏上值的地点在宫内,送饭是不大现实,但是每天做好让他带饭还是可以的。
但是寒冬腊月,怎么才能保证饭食温度呢?
崔令鸢想起后世赶火车经常吃的方便速食,泡面、自热火锅一类的。
发热包的原理是什么来着?
生石灰、铁粉、盐。
这三样都还好寻,崔令鸢用细棉布将混合后的发热剂缝起来,饭盒则选的陶瓷材质,双层可活动的结构,盖子戳孔透气,底部留空,以供塞加热包和水。
第三天清早,沈晏正要出门,就被崔令鸢给拦住了。
她从小厨房出来,许久没见她这般早起的沈晏微讶,“今日怎么这般早?”
崔令鸢还打着哈欠,伸手递给他:“给。”
“嗯?”
“你上回不是说,宫中饭食不好吃么?”
崔令鸢微笑,耐心给他解释,
“这是我想的主意,好让你冬天也能带饭。你先试试,不好用的地方咱们再慢慢改进。”
沈晏一怔,“这么早起,是为了让我带饭上值?”
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崔令鸢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为了掩饰尴尬,她佯做家长模样,大模大样,“全吃光啊,别被我发现你剩一半回来,浪费我心血,那不给你做了”
沈晏被她逗笑,在她眼神威胁下忍着笑,也做严肃状:“一定,一定。”
这回换崔令鸢忍不住笑了,真是,沈三郎什么时候学会接梗开玩笑了。
笑完也没忘了正事,她教沈晏用自热包:“这儿有刻度,加凉水没过这,但不要过太多了,会沸出来,也别太少,烧干锅。盖上盖子等一刻钟。”
“一定需得是凉水,否则炸了。”
她不太放心古代人,又嘱咐了好几遍。
最后还叫沈晏给她重复一遍。
沈晏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但竟真的听话,照模照样复述了一遍。
崔令鸢满意点点头,“去吧,早些回。”
一句话,叫沈晏红了耳后,忍不住觑她神色,并不怎么亲昵。
——
沈晏今日又与柳邕搭档。
到了饭点,二人回了廨房,宫中小黄门送来午膳,柳邕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动了,吃了好几口,却注意到身侧的沈晏依旧端坐着,八风不动。
他好奇打量两眼,见他面前放着个饭盒模样的器具,不禁好奇:“那是什么?”
沈晏专心盯着那孔,阿翘说,加水之后,过一会儿热气会从这里冒出来,不要碰,很烫......
“倏”地一下,冲上来的热气把柳邕和他两人都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柳邕又惊恐地重复了一遍。
沈晏回过神来,用一种歉然又矜骄的口吻,淡淡道:“我夫人做的饭食。”
柳邕觉得他今日很是奇怪,又困惑道:“这样冷的天,从家中带来的,就算是瓷盅保温,也该凉透了吧?怎么吃得下?”
“宫中膳食虽寡淡,到底是温热的。”
沈晏淡淡一笑:“是热的。”
热的?怎么可能?
沈晏不理他,安静等待,直到心里默数满一刻钟,孔里也只剩幽幽热气了,才揭盖——
浓郁的饭香飘了出来,柳邕脸色变了变,沈三郎吃的什么,何至于这般香!
饭盒内部被隔成左右两部分,四六分,少的那边是菜,多的那边是饭。
今日的菜色是那日吃过的黄焖鸡,沈晏熟悉的味道。
柳邕顿感手中的梅粥不香了,羡慕看过去,又有些小嫉妒问,“崔娘子给沈舍人带的什么?”
沈晏看他一眼,勾下唇角,言简意赅道,“饭菜。”
柳邕噎住,他能不知道是饭菜么......
对方不肯多说,身边是无孔不入的肉香,柳邕伸长脖子偷偷打量了眼,只看见金黄浓郁的颜色.......
沈晏夹起一块鸡肉入口,一样的香辣嫩滑,而且,也的确是热的。
黄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