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位置,连视野都开阔了。
大殿布置威严,五公主到底年轻,不禁放轻呼吸。
这么多外男站在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看。
华阳一笑,涂了丹蔲的纤手执起五公主的手,徐徐为她介绍起来。
禁军佩剑立于集英殿阶下,丹陛下奏礼乐,布置祭案、御驾仪仗、鼓吹等陈设。
王公大臣们皆穿配朝服侍立,另一侧面对则站着今日主角贡士们,一水的白色士子襕衫,众人按名次奇偶序次第排列。
苏廷佑站在殿阶上宣制诰:“今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之后再有传胪官上前开始按照皇帝的旨意依次传唱。
被传胪官唱名的第一人便是状元。
长安车马道,高槐结浮阴。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万籁俱寂中,内侍们有条不紊地拆卷,而后响起苏廷佑尖细之声:“一甲第一名,广陵姚曙——”
随后传胪官洪亮的声音重唱两遍:“一甲第一名,广陵姚曙——”
状元郎的名字响彻大殿之上,贡士中漾起一阵细微若蚁的骚动,或艳羡,或嫉妒,或不服,一个年约三十余的士子缓步走出,初看老成端庄,细看便可看出其下手腿在微微抖动。
之后姚曙被鸿胪寺官导引至御道左跪谢恩。
又被引导进殿回话,接受赏赐,换上红色的状元袍。
姚曙长相平平,年纪更是不相配,五公主与华阳皆没什么兴趣。
接着是榜眼,内侍继续唱道:“一甲第二名,抚州欧阳宣——”
这一回士子们都淡定了些,没有太多异动。
传胪官接着道:“一甲第二名,抚州欧阳宣——”
榜眼出班,就御道右稍后跪。
听其名字,五公主以为会是个年轻些的举子,没想到榜眼是个祖父年纪的老进士。
五公主微微失望地收回眼神,很快又期待起来,据说探花乃是进士中最俊美的年轻郎君……
“一甲第三名,广平宋珏——”
“一甲第三名,广平宋珏——”
随后探花出班,就御道左又稍后跪。
果然,探花一出,阁楼上观礼的女眷们只觉得眼睛都亮了。
这位宋珏唇红齿白,粉面翠眉,气质清秀,在一甲三人中果然耀眼!
国朝前三甲排名并不分先后,榜眼未必输状元,只看圣人喜恶。
华阳这时候又附耳道:“听说这位文章稍逊,本另有三甲人选,不过因其长相出众,尚未婚配,圣人才特批其为探花。”
探花郎是曲江宴上探取琼林杏花之人,只有年少英俊者堪当。
五公主默默思索。
广平宋氏,前朝曾出过好几位大员,可惜党争中失败,被剿清算,如今也是没落了。
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比起他来,前两位可以称得上是寒门士子了。
这样的身份地位,尚公主很合适,也不委屈他。
华阳看着侄女变幻的神色,笑道:“怎么样?喜欢么?”
五公主咬唇,探花郎风采无疑是出众的,但她还是喜欢硬朗一些的男子……上马能杀敌,下马能作诗是最好了。
公主便是公主,有任何要求都不会被挑剔麻烦。
华阳了然:“再往下看,我听闻二甲中也很有几个出色的士子。”
……
说着,探花郎亦谢恩出来,只听传胪官又开始唱道:“二甲第一名,洛州沈祉——”
一位比探花郎还要年轻的举子从容走了出来。
举子每一步都沉稳不迫,从容安然,面上并未有平步青云的喜悦,亦未见面对皇恩浩荡的忐忑。
同样是一袭白襕,穿起来却似乎比旁人更为萧索,沉静如水,清冽幽然。
华阳眼前亮了亮,身体前倾,正准备开口,却见身旁的少女忽然轻呼,一下攀住了绘着彩漆的雕栏,眼神熠熠。
华阳笑了,缓缓坐回去。
作为姑姑,华阳自然不会和小辈争抢一个男人。
“这个人是谁?方才我听传胪官唱他姓名,姓沈是么?洛下沈氏……可是与前科探花郎沈三郎同宗?”
五公主笑得有些羞涩,回头问陪同观礼的内侍。
“他长得这样好,为何不是探花使呢?”
内侍笑得有些发苦,哎哟,圣人也想呢。
“五娘子,这位,已经有家室了。圣人以为,探花郎还得是那鲜嫩的少年郎才是。”
“啊——”五公主眼神黯了下去,难怪。
可是瞧过了沈郎君后,再看宋珏……
德妃却觉得,探花郎这样的出身刚刚好。
五公主好歹多少见过京城儿郎,出色的也不少,并非十分花痴的人。
匆匆一瞥,也不是对沈祉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失望过后,便也算了,待圣人问起的时候,她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除沈祉外最出色的那位。
宋珏成了五公主的驸马,婚期定在九月初八,届时礼部刚忙完三皇子的婚礼。
华阳长公主看着五公主娇艳年轻的脸,喜笑盈盈,想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