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近来我悟出个道理。”
私人恩怨,崔令鸢就不和徐氏说太多了,只一本正经地道,
“笑脸多了,人家不一定会记得你的好。还是当个刺头好,没人敢来找不痛快。”
徐氏还没说什么,玉色衫子少女先拍手笑起来,“姊姊好口才!”
简玉璐年纪小,活泼爱玩,眼珠子转了转,便拉着一旁的简玉珠过来,
“我们是信阳公府的,跟姊姊还有渊源呢!”
说完便朝二人挤眉弄眼。
简玉珠看起来沉稳多了,嗔笑着瞪她一眼,随后向崔令鸢跟徐氏福礼。
崔令鸢也笑着冲她们眨眨眼,故作后悔:“要知道简娘子在,我便不争口舌了!哎,没吓着简娘子吧?”
简玉珠好笑地也学她语气:“哎,那岂不是叫你吃亏?早知道三娘子这般胆小,我便不过来了。”
几人都笑起来。
短短数语,崔令鸢也摸出了一丝这位未来长嫂的性子,嗯!至少不是个软弱的糊涂蛋儿。
几人先去向二皇子妃请安,而后便在御苑里逛了起来,等待开宴。
简玉珠身边的婢女谏道:“这边人多,娘子们移步亭子里坐吧。”
几人点头,挪步过去曲江亭里坐下喝茶。
崔令鸢喝不惯眼下流行的茶,只抿了一口做做样子,便没动了,与徐氏几人聊天。
过了片刻,又来了几人,其中一位还是老熟人。
季四娘一身秋香色宫装,身后跟着的是附庸二皇子的几位武将家的女儿。
若放在从前,这样出身的姑娘她压根不放在眼里,眼下却要替二皇子妃招待她们,季四娘心底是不大情愿的,觉得丢脸。
但其余人都只顾往二皇子妃身边凑,往日交好的姑娘也对她没那么热情了,她只能照做。
不过这些小官女儿到了她身边都是唯唯诺诺的,她说什么都只会附和,这让季家倒台以后再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季四娘很是满意。
皇子侧妃过来,几人纷纷起身见礼。
看见沈家人,季四娘心里恨得滴血,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当人面讥讽起来,
“你们还真敢来,做贼的不知道心虚,也不知是不是脸皮太厚。”
徐氏平日温和,但这锅可太大了,容不得她不分辩,面上恭敬道,
“侧妃娘娘说话可要小心,好在没有外人,刚刚这话要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您对今上的处置有什么不满呢!”
她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季四娘脸白了白,半晌说不出话,咬着唇走了。
简玉璐曾与季四娘同日去看首饰,看上了同一套,分明是她先定下,却被对方抢了去,早看不惯对方了,趁人走了便嘀咕道,
“怪旁人揭发倒是奇了。说到底还不是自作孽,难道还能有人逼他们犯事儿吗?”
察觉到简玉珠看过来,赶忙把头低一低,假装方才什么也没说。
简玉珠并没有责备,而是轻声提醒:“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
说到底,她们这些人家是起复还是打压,不都是圣人一念之间的事吗?
见简玉璐沮丧下来,崔令鸢将桌上糕点推过去些,温声道,
“先吃些糕点垫垫吧,一会儿开宴估计也吃不安稳呢。”
到底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吃了糕喝了茶,又恢复了起初的叽叽喳喳,整个亭子里就数她话最多,话题能一下从近来流行的画眉方法蹦到东市新开的糕点铺子上去。
也就崔令鸢跟得上她的节奏。
简玉珠起初还想拘着她,最后彻底放弃了,摇摇头,随她去,自己喝茶。
亭子外挤挤挨挨,不时有争锋声,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的,简玉璐闭了嘴,拔着脖子朝外看热闹。
无非是谁挤了谁的脚,谁又没拿稳茶水,泼了谁谁一身,弄脏了新做的裙子,还有没吃朝食来得,这会子饿得发晕,旁人赶紧叫太医来的……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
听说有贵女饿晕过去,二皇子妃也赶紧不拖拉了,赶着让内侍来安排众人入席赐宴。
御苑里没有能坐下这么多人的大屋子,安排的是露天席,时近立夏,太阳明晃晃地刺眼睛,也能很好地看清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嗬一会儿不见,季四娘竟然和崔令窈走一块儿去了!
朝她们方向看了一眼,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随后都不屑地笑了笑。
跟初高中班上同学孤立似的,你讨厌她我也讨厌她,那我们就是好朋友,这就叫“政治友谊”。
被自己的幽默感给逗笑了,崔令鸢摇摇头。
饭毕,又到了经典的展示才艺环节,有献绣帕的有作画的有抚琴的,吹拉弹唱纷纷上阵。
如果忽略方才的明争暗斗,看着这样明媚的暮春春光,貌美小娘子尽情展示着自己,有的为前程,有的为争口气……
崔令鸢弯起嘴角,打心底觉得,年轻真好啊。
——
柳姨娘是四月廿十发动的,比大夫预料的日子差了三天。
到底有经验,夜里丑时开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