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奢靡的聆天区中,穿过每一条街道都是灯火通明的,从来没有暗下去的时候,主都的高架桥就像一条灿烂辉煌的河流穿插其中,处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整座城市像是一团不熄的火焰。
经历爆炸事故后,猝然断裂的那一截高架桥,像是皮肤上轻轻划过的伤口,愈合后若无其事地隐藏了进去。
然而越是靠近庇涅的中心,却越是肃穆,高架桥延伸到中心的尽头,中断在一座庞大的建筑前。
这座外观呈现圆盘状,外观光滑流畅,周围像是行星环一般,围绕着由金属钢管和未知结构组成的环状带,缓慢地转动。
庇涅的中枢——国立联合大厦,时常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另一个维度,圆盘建筑外的金属墙壁冰冷地散发着微弱蓝光。
联合大厦的最高层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圆顶,从里面往外看,几乎可以看见整个庇涅主都的全貌。
从外往里看,却只能看到夹层内部错综复杂的结构和光线交错的通道,数架无人机在其中穿梭,摄像头前散发出红色的扫射光线,实时为监控室提供着周围的环境数据,任何没有录入身份id的物体都无法逃过传感器的扫描。
穿过透明的圆顶,最高层是行使者的休息室,作为顶尖异能者的休息区域,这里并没有太多的科技产品,处处极为讲究精致。
中心的檀木长桌尽头,斜坐着一位手肘放在桌面,用手撑头的青年。
他身着一套精致的浅青色长袍,袖口和领口点缀着金丝的刺绣,腰间系着一根银色的腰带,浮雕的银饰上镶嵌着几颗宝石。
明明随意的动作,放在他身上也显得高雅起来,这里如果不是行使者的休息室,单看他的模样,说是贵族沙龙也不为过。
青年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用柔和而清冽的声音念出了书籍上的诗句,意外低沉动听。
“我诅咒了我的星辰。”
长桌正对的出入口,传来感应门开合的移动的声。
“它让我的爱恋如此崇高,而我却如此低贱。[1]”
他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手缓缓放在胸口,在他的修长手指上,每一根手指都戴着一两枚镶嵌着宝石的金银戒指。
这样多首饰宝石的堆砌,如果戴在其他人手上未免显得庸俗,他却还能在珠宝的衬托下保有贵气风度,并不违和。
“黑暗是路途,光明是去处。”他端起桌前的酒杯,优雅起身,向来人微微欠身举杯,继续念道:“……那从未也永远不会降临的天国才是真谛。[2]”
走进来的人对他饱含感情的念诵无动于衷,头痛地捋过额前的碎发,径直走过长桌,无视桌上摆放的精致佳肴,打开资源柜拿出营养液仰头喝下:“你在嘀咕什么?”
青年靠在墙边,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红色的酒液,抿了一小口:“和你说你也不懂,没有情调的人真可悲——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滴水,我也不会喝营养液的。”
国立研究中心特制的战备物品,可以快速补充体力和一天所需的营养,方便快捷,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难喝得像泥浆榨木根。
舒长延没有理他,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他五官英挺高峻,眉骨和眼窝都略深,在暖光灯下眉宇间浮动着难以窥透的阴影。
青年端着手里的酒杯走过来,小幅度地摇晃着酒液:“你最近怎么总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普罗米修斯和到处打洞的老鼠没什么区别,想要一次性抓住他们是不可能的,炸毁TA-130号潘多拉泉眼的一共有九个人,其中八个都已经在高架桥下找到能够确认身份的DNA碎片了,大英雄,你还不满意?”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突然睁开眼,蓝眸沉静:“不是因为这个。”
他说完这句话,又闭上嘴,没有后话。
从高架桥离开,看到舒凝妙信息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了。
原本没什么印象的场面,在得知舒凝妙在场的事实之后,一股脑地重新向他涌过来,坠落的石块、钢筋,崩塌动荡的地面,被点燃的潘多拉、灼烧着残肢的烈火。
司空见惯的场景,却在这一刻变成了冲破舒长延最后一道防线的梦魇。
舒凝妙差点就丧命在这场灾难里,而他可能错过她的尸体,一无所知,甚至连她求救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舒凝妙平时一有不顺心就迁怒所有人,遇到这种事反而没有生气,挂断电话后也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语气冷静地陈述了情况。
舒长延宁愿她大发脾气。
他在舒凝妙病房外守了几天,直到被强制遣回军区都没有进入那间病房,他根本无法坦然面对没有被他保护好的妹妹。
青年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舒长延仰头靠在沙发上,用手轻轻罩住脸:“无论如何,不能让主都再继续受到威胁了。”
“那是治安局该担心的事,如果不是他们没用,那几只老鼠根本上不了高架桥。”青年说道:“对了,你知道研究中心最新的实战模拟系统要投入使用了吗?”
舒长延皱眉:“投入给谁用?”
实战模拟首先当然需要实战数据,行使者作为第一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