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西娅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连带着咳嗽起来,身体迟缓地颤了颤。
舒凝妙扶住她的身体,看她头略微歪过来,脸上仍有笑意。
有这么开心吗?
阿尔西娅每次出声说话,都十分消耗精力,身体看上去愈发孱弱,如同处在狂风中微弱的火苗,随时会被吹得东倒西歪。
舒凝妙试着用『光明』拍了拍阿尔西娅的肩膀,艾瑞吉的异能对于生病受伤的人有轻微的净化作用。
在柔和的能量下,她睫毛末端轻轻颤动,靠在舒凝妙身边睡着了。
女孩伏在床头,陷在软枕里,金色的发丝晃动着从脸庞掉下来,舒凝妙给她拂到后面去,站起来倒掉花瓶里枯萎的花枝。
阿尔西娅说今天她哥哥也来看过她,连花瓶里凋零的花都不知道换,舒凝妙对这眼里没活的人感官不佳。
她把花瓶拿去盥洗室冲干净,又叫人买了新鲜的黄玫瑰送过来,重新插进花瓶里。
阿尔西娅既然把它们放在床头,应该是喜欢的,舒凝妙也就没有买别的品种。
普罗米修斯在弦光学院里有一名异能可能是“神经连接”的内应。
这个发现对舒凝妙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很可能威胁到她的安全。
学院里既然有普罗米修斯的人,她的死亡结局又发生在学校里。
这个人会不会和她的死亡结局有关系?正常人都会这么联想的吧。
她对普罗米修斯的怀疑程度顿时提高了几倍。
那这个人是谁?学校里有谁的异能是“神经连接”吗?
大家不会刻意去探听别人的异能,即便展示异能对别人也留有余地,舒凝妙一时还真无法确定人选。
但既然有了大体的方向,舒凝妙就不怕今后找不到蛛丝马迹。
她甚至开始怀疑起微生千衡这个人,在维斯顿那里走过明路,他所说的『宽恕』异能不应该有假,至少是真有压制周围异能者的能力。
可他表现出来,让身上脏污退却的能力又属于什么?和他自己说的异能『宽恕』完全搭不上边,总不能因为他有个“圣子”的名号,污渍就会自己退避三舍吧?
舒凝妙知道这些教会的“圣子”远没有那么神乎其神,虽然对信徒说着什么“转世”、“神谕”,但其实就是挑一些资质不错,没有父母亲缘浅薄的孩子,选出其中最优秀的一个,资助他学习就任“圣子”这个位置。
比起种种玄乎的传说,舒凝妙觉得“圣子”更像一个竞争上岗的职位,微生千衡既然能竞争上,应当有什么过人之处。
把十几只虫子放在一起养,咬死其他虫子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只,按常理肯定不会是最弱小的那个。
可这人似乎连庇涅语都不会写,难不成是因为脸长得特别好看吗?
隐瞒异能、行为反常,而且——他明明和艾瑞吉毫无交集,好感度却是负七十,这点也足够奇怪。
本来微生千衡和她联系微弱,她察觉到了异样也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起了疑心就不一样了。
她有心想试探微生千衡,可似乎是因为身份,微生千衡身上连终端也没有,舒凝妙想找他也找不到。
他没有来上课,就大概率在仰颂教会的教堂里。但仰颂教会和别的教会恰恰相反,他们的主教堂设于新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地方。
只要身为庇涅的公民,去新地程序倒是不麻烦,应间区和新地之间的关卡,主要用来禁止犯过罪、没有身份号码的黑户进入主都城区。
但新地非常乱,这种乱不仅仅指污秽腐臭的街道,鱼龙混杂、地痞流氓,什么样的人都有,因为无人管辖,环境非常糟糕,面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舒凝妙还不至于托大一个人贸然跑去。
况且舒长延一直都格外在意她行踪,反复叮嘱过她不要去新地,去新地要办通行ID卡,她要是办了舒长延就会知道,这也是她从来没去过新地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微生千衡既然入了学,就不可能突然消失,她迟早有办法验证他的异能,确认和他没关系之后,再去排除别人的可能性也不迟。
不能心急,越是心急往往越容易被人看穿利用,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一出异能实践就急匆匆地开始打听普罗米修斯的消息。
她不差这两天。
这一番折腾下来,外面天色已经渐黑,舒凝妙想起上次在高架桥发生的事情,特意叮嘱了一声司机绕开高架桥和潘多拉泉眼密集的路线走。
她很惜命,不想再被牵扯进什么危险的事情。
轿车平稳地行驶着,身后不断有楼宇远去,打开终端,屏幕上一时跳出很多未读消息。
时毓发过来的消息,不是问耶律器状况怎么样的,反而在问她被事故打断之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
真像他的风格,经过这场突发事故,舒凝妙自己都快忘了耶律器出事之前在跟时毓说话,攥着终端回忆了半天才打下一行字:我想说,我下个休息日要离校。
时毓发了一个笑脸过来,后面跟着问号,舒凝妙几乎都能想象他脸上笑眯眯的表情。
舒凝妙把之前想问的事情发给他,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