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弯月如弓,楼下白花洋紫荆摇曳不止。
莫绾静坐良久,拉开窗户遥视远处,从这里看出去,那所废弃小学的轮廓在如昼月光下明晰楚楚。她开始憧憬,当培训学校落成后,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其实她还是会遗憾,遗憾谢峤没有和她同路相谋,他们两个认识了这么久,相爱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谢峤正常一些,她还是愿意带他一起走,一起实现她年轻时的梦想。
可如今的谢峤,确实不适合跟在她身边了。
谢峤总说她变了,说她不是以前的莫小年。
实际上她从没变过,她还是那个莫小年,变的是谢峤。两人一起走进名利场,如今走不出来的只有谢峤,被膏粱锦绣困住的只有谢峤。
第二天她就回京州了,来到西湾锦檀别墅区。
别墅里没人,谢峤并不知道她是今天回来,他人这会儿还在公司。莫绾找出钥匙开门进去,房子里并无变化,和她离开时一样。
她来到二楼的主卧,杏白的海丝腾床上一如既往,被子铺得平整,两个枕头也摆得整齐。
谢峤人品和素质欠缺,但生活习惯良好,手脚勤快,是干家务的好手。就算保姆不过来,他自己也能把偌大的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莫绾打开衣柜,她大部分衣物首饰都还在这里,之前到谢桐玉家暂住,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
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才给谢峤打电话。
谢峤正在办公室开会,他给莫绾单独设置了一个铃声,确保每次都能接到她的电话。此刻铃声一响,他整个人惊抖了下,又迅速保持冷静,深吸一口气拿过手机按下接听,“喂,老婆。”
“我回来了,到家了,你人呢?”莫绾道。
“我在公司,马上就回去啊,你等等我。”
“好。”
谢峤像干颓的荒漠枯草,一下子注入活泉,通身振奋起来,手上文件一丢,沉声道:“今天的会先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发我邮箱就行。”
他起身往门口走,正要跨步离开,又转过身莫名其妙补充一句:“我老婆叫我回家,我有急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语气是叫人捉摸不透的炫耀,大家根本不懂他在嘚瑟的点在哪里。
谢峤回到别墅,客厅里没看到莫绾,但瞥见鞋柜上多了双运动鞋,莫绾常穿的那双墨绿拖鞋不见了。
他四肢百骸捬操踊跃,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卧室门虚掩着,他知道莫绾就在里面。紧张得手心冒汗,顺着微敞的门缝窥探,看到莫绾坐在桌前,正在翻阅一沓文件。
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门缝里妻子的身影叫他迷醉得几乎站不稳。最后是莫绾先看到了他,她缓慢起来,来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扇,略显嫌弃地看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正准备进去呢。”谢峤笑了笑,企图扩延出轻松的氛围,他手臂伸过去,试图像平常一样挽住她。
莫绾不着痕迹躲开了,直接走到桌前,拿起那一沓文件,“这是我之前找律师做的离婚协议,电子版发到你邮箱里了。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再补充修改。”
谢峤目光就没离开过莫绾的脸,四周的声音恍然被屏蔽。他完全听不到莫绾在说什么,他只是本能地盯着她的脸,一直看,一直看,看得沉溺,看得眩惑。
“谢峤!”莫绾叫了一声,他还是毫无反应。
莫绾觉得他又是在故意装神弄鬼,拿起离婚协议,狠狠撞开他的肩膀就要走。谢峤被撞得踉跄,发出一声闷哼,旋即拉住莫绾的手臂,“老婆,来来来,我们离婚,先把婚给离了。”
莫绾冷厉垂眸看他的手,谢峤慌乱松开她的手臂,脸上摆起了笑,低眉顺气半弯着腰去拉开梳妆台前的椅子,“来,你先坐,我们先对一下协议,这可马虎不得。”
莫绾坐回椅子,文件摊开摆在眼前:“决定了要离就快点,每次做事拖拖拉拉,真的很讨厌。”
他局促而乖巧地认错:“好,是我没素质,以后会改的,对不起。”
莫绾正想和他认真协商财产分割的问题,他抢先截话,殷勤道:“老婆,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泡杯茶。”
刚一说完,掉头就跑,转眼间没了踪影。
莫绾揉揉眉心,只好继续等着。
谢峤火急火燎跑到楼下厨房,找出莫绾以前爱喝的蒲公英茶,手法娴熟泡好茶,端起杯子脚步如履薄冰送到楼上,茶杯轻置莫绾手边,腆着脸露出讨好的笑。
“莫小年,喝茶,小心烫。”
“我不喝。”莫绾冷淡道,走到了这一步,对谢峤的信任也逐渐土崩瓦解,她还真怕谢峤往茶水里放什么东西。
谢峤密切盯视她的脸,猜出她的意思,瞬间委屈:“你怕我在茶里动手脚?莫小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还不至于那么卑鄙。”
莫绾如常不理会他的上蹿下跳。
谢峤为了自证清白,握起茶杯就往嘴里倒,被烫得直吸气,捂着嘴发出低低的呻唤。莫绾真看不下去了,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和这个戏精在一起这么多年。
谢峤跑到卫生间,用冷水冲漱,几分钟后才出来,顶着一脸湿漉水滴,对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