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九缨在大门外跟薛定恶打架的事传入了霍夫人耳朵里。
霍夫人听得火冒三丈,问传话的婆子,“当时可有外人?”
婆子答:“是有不少人路过。”
霍夫人眼前一黑。
霍家大门外就是街,时常有车马人流经过。
老爷官拜尚书身居高位,平日里主张低调谦逊。
除了霍随,家里其他人别说跟人打架了,就是下人们在外行走,说话行事也都是统一训练过的,为的就是不给人留话柄影响老爷的前程。
这个乔氏可倒好,自从嫁过来,成天正事不干,惹祸哪都有她。
越想越窝火,霍夫人喊来丫鬟红叶,“去把大奶奶给我……”
话音还没落,外面就传来一声欢快兴奋的,“母亲!”
霍夫人一听这声音,血压更高了,满脸不悦 地抬眼看向来人。
只见乔九缨扛着黄金大剑,跟准备砍头的刑场刽子手似的走了进来。
明明长了张漂亮脸蛋,却没半点女人味。
更像是乍富的乡下土丫头气质没跟上。
大大咧咧,疯疯癫癫。
霍夫人看得眼睛疼,正欲开口训斥。
乔九缨却把黄金大剑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率先出声。
“母亲觉得这把剑如何?”
霍夫人之前都听婆子说了,是乔九缨从薛定恶手里抢来的。
霍夫人额角突突地跳。
前些年她故意放纵捧杀霍随,甚至暗中撺掇霍凝玉嫁给那位蜀地穷书生,为的就是利用霍凝玉姐弟的不争气衬托洵儿的出色,以此来博老爷的关注和偏爱。
这么多年下来,她的确是成功把老爷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洵儿身上,把霍随变成了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的废物。
本来以为换霍随娶乔家长女,以乔嘉月那文文静静的性子,进门被她拿捏是早晚的事。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乔家会临时换新娘,导致最后娶回来个完全不可控的疯婆子。
乔九缨的每一次说话行事,都出其不意到让霍夫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纨绔一个疯,这俩臭味相投的玩意儿凑到一块,还能憋出什么好屁来?
霍夫人本不想管,可再这么放任下去,霍家的名声早晚要被这对癫公癫婆给败没了。
想到这儿霍夫人眼神犀利了几分,板着脸怒斥,“乔氏你可知那薛家在宫里有个……”
乔九缨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摸着下巴自顾自地嘀咕。
“大理寺少卿的官位,好像差了公爹老远吧,他们家竟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黄金来打造一把毫无作用的纯金剑,黄金哪来的?”
霍夫人一怔,听到乔九缨继续说:“铸剑师傅被迫连夜赶工,总不能是因为热爱工作吧?以薛定恶的尿性,师傅们多半是受了威胁。”
“那么,在这满是王公贵族的京都城里,薛定恶区区一个四品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是仗了谁的势行事如此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霍夫人冷哼一声。
还能仗谁的势,那自然是宫里怀有身孕的丽嫔了。
谁不知道今上子嗣单薄,丽嫔此番若是一举诞下龙子,位份必然还要往上升的。
届时,哪怕薛家只是四品官,凭着宫里那位,在这京都城也是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家族了。
不过这些,都跟霍家毫无干系,毕竟霍薛两家既不往来又无恩怨。
在霍夫人看来,乔九缨铺垫了半天,全是一堆无用的废话。
“乔氏,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霍夫人语气加重,脸色难看,“谁让你招惹薛定恶的?”
乔九缨摸着那把黄金剑,冲霍夫人一笑,“哦,我忘了说,我长姐今日入宫参加选秀了。”
昨日回门乔九缨去见老太太时,老太太让她先别声张,说此事等来日,乔家会正式登门请罪。
薛萤闹成这样,乔九缨深知来日已经来不及了,她必须在薛萤捅破之前,拿捏住薛家的把柄先发制人。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大清早的薛定恶跟个花果山在逃大母猴似的,扛着把柄就送到了她手上。
丽嫔肚子里的龙嗣都还没顺利出生,娘家人就已经在外面仗她的势欺压百姓目中无人,此事只需传到御史耳朵里,就足够薛家喝一壶的。
霍夫人瞳孔紧缩,“你说乔嘉月入宫了?”
没记错的话,初选年前就开始了,如果乔家参加了初选,他们怎么敢答应霍家提亲的?
乔九缨看出了霍夫人眼里的疑问,挑眉道:“没错,我长姐一开始就参加了初选,只不过中间出了些波折,导致乔家以为落选,才会应下霍家的提亲。”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乔九缨说:“大婚前一日,我们家委托办事的官员才把入选的消息送到。”
“所以,这才是乔家换新娘的真相?”
霍夫人的声音明显慌了。
秀女竟然在入宫前有过婚约。
她身为尚书夫人,再清楚不过此事一旦让宫里知晓,两家都得完。
乔家这次是真的把霍家坑惨了。
霍夫人捏着帕子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