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墨愣了愣,“二爷回府了吗?”
红叶点头,“我刚找回来的。”
尺墨哦了声,有些纳闷。
二爷回府,他这个书童竟然不知情。
红叶表现得不太明显,霍夫人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催促二人,“赶紧去。”
去往前院的路上,红叶才告诉尺墨,二爷还没回来。
尺墨惊得瞪大眼,“你竟敢对夫人撒谎?”
“嘘——”
红叶示意他小点声,扫了眼四周无人才低声道:“夫人的身子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她得知二爷负气离家出走,那还得了?”
话虽如此,但尺墨还是不敢苟同。
“府上人多嘴杂,二爷回没回来,有的是人能看到,你以为凭你我二人就能瞒得过夫人?”
红叶管不了那么多了。
瞒着夫人,总比让夫人知道二爷忤逆她是因为清宁郡主从而引发的后果轻得多。
“总之,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俩人径直往外院走,也没去书房,就在二爷必经的角门口等着。
霍洵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才回来。
守在门口的尺墨和红叶立马迎了上去。
“二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红叶激动得险些落泪。
霍洵看着二人,几乎能想象到接下来的对话。
他难得开朗了一天的内心瞬间染上疲惫。
“家里又怎么了?”
这不耐烦的语气,一点也不“霍洵”。
尺墨“咦”了一声,刚要开口。
红叶率先截过话头,把他们瞒报二爷行踪的事说了出来。
又跟霍洵商量,一会儿见了夫人可千万不能露馅。
霍洵原本是没打算去正院见他娘的。
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去了。
霍夫人等了许久都没见尺墨和红叶回来汇报情况,便猜到这中间有事儿。
见到霍洵时,她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
“跟你父亲谈得怎么样?”
红叶站在旁边,一个劲给他递眼色。
霍洵看到了红叶的小动作,但他选择了无视,对霍夫人说:“我刚回来,还没见过父亲。”
霍夫人早有了心理准备,脸上的笑容更为勉强。
“那你先前去哪了?”
霍洵面无表情,“去了一个没有母亲管控的地方。”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霍夫人的心态点炸了。
她不顾头脑昏沉,噌地一下坐起来,死死瞪着霍洵。
“你说什么?”
大概是赵明瑶给了他太多鼓舞,让他有了对母亲说不的勇气。
霍洵破天荒的,头一次面对他娘时没有畏惧,没有紧张。
他站得笔直,不卑不亢,身影被灯光拉得修长。
嗓音甚至更为清亮了几分。
“再说一遍也一样,我去了一个没有人掐着我脖子我让我喘不过气的地方,我喜欢那儿。”
没去看霍夫人的反应,霍洵说完就走。
家里窒息的氛围,与白天他在外面吹糖人时的轻松落差太大,使得霍洵的疲累感加重。
他回屋后,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正院里却是翻了天,鸡飞狗跳。
次日清晨,霍洵还没醒,房门就被人重重敲响。
霍洵起身披了件外衫,出去开门。
前来敲门的是红叶,她哭得眼睛通红,声音哽咽。
“二、二爷,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她……”
霍洵心下一沉,“母亲怎么了?”
红叶边哭边说:“昨天夜里二爷走后,夫人受了刺激,把院里的下人打骂了个遍,一宿没睡。”
“天将亮时,夫人趁着奴婢们不注意,找了把匕首往手腕上一划,流了好多血……”
霍洵闻言,顾不得回房穿戴,惨白着脸大步去往正院。
大夫来得及时,给霍夫人止血包扎了一番。
小命算是保住了。
但那流了一地还来不及清理的血,看得霍洵触目惊心。
他脑子里嗡嗡嗡的听不到旁人说话。
前十六年,每当他做得不够到位的时候,他娘最过分也只是自扇巴掌来惩罚他。
可这次,却是真真实实动了刀,见了血。
而原因,不过是他说出了自己不喜欢被掌控的真实想法。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很忙,有人忙着给霍夫人喂药,有人帮着清理血迹。
霍洵转过身,拼了命地往外逃。
才刚赶到的乔九缨和霍随意识到不对劲。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追了上去。
霍洵的骑术不错,他到马房牵了匹马,骑上以后也不顾京都有明文规定私人马匹禁止在闹市疾驰。
他挥着鞭子,疯了一样横冲直撞。
马儿出了城门,一头扎进树林里。
眼看着霍洵连人带马就要冲下悬崖,与霍随同乘一骑的乔九缨急忙喊住他。
“二爷!”
霍洵像是这时才理智回笼,急忙勒住了缰绳。
只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乔九缨被吓得不轻。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