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蕴藏的药材却不容小觑。甘松用来遮气味,茱萸、青木香等药材用来助兴。除却这些,还有——”
刘太医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谢祁眼也不抬,顺势问:“还有什么?”
刘太医低下头,有些惭愧道:“还有几味药材,老臣翻遍医书,实在未能勘破。”
随侍在侧的康安震惊望去,不敢想象,简单的助兴药,居然能让医术造诣颇高的刘太医也束手无策。
谢祁却浑然不在意,慢慢翻着书,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勘不破便不必再勘。总归大理寺卿败局已定,没必要在这上面多费功夫。你快些回府歇一歇——”
话到一半,刘太医有些急促地截断谢祁的话:“不可不勘!”
鲜见刘太医这般疾言厉色。
谢祁好似料到什么,充耳不闻,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吭声。
康安视线在二人身上打量片刻,觑了眼急得面色通红的刘太医,壮着胆子打破寂静:“为何定要去勘?可是那几味药材有不妥?”
“天大的不妥!”刘太医字字重如千钧。
康安被他吓了一跳。
刘太医深吸一口气,费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勉强沉稳开口:“王爷想必猜到了。”
顿住片刻,他大着胆子望向谢祁,谢祁未置可否,侧脸平静,未起分毫波澜。
刘太医揣着手,续道:“王爷身体沉疴难愈,全是因着当年服用药物有误,余毒作祟之故。老臣多年研读医书,始终对那味毒的来源和作用没有头绪。甘松香中,未能勘破的那几味药材,与王爷身上的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能将那几味药材勘破,王爷身上的毒,老臣有七成把握能解。”
诊治过程向来难测,刘太医又有说话素来留三分的习惯。七成把握,基本上是能够解毒且能让王爷身体痊愈康健的。
多年苦难终于得见曙光,康安难忍激动,转头望向谢祁,颤抖着声音道:“王爷——!”
谢祁不为所动,专注读着书,漫不经心地回道:“不是勘不破?既然不能,何必多言。”
刘太医一噎,不死心道:“老臣不才,可大理寺卿尚未被定罪,倘若能让他开口——”
谢祁截断他的话,提醒道:“大理寺卿在江怀允手里。”
这话分明是在推诿。就算大理寺卿在摄政王手里,凭王爷的本事,焉能没办法?
谢祁慢声道:“本王若要去撬开大理寺卿的口,势必要惊动江怀允。原本他就对本王所有怀疑,如今动作,岂不是将把柄拱手送给他?大理寺卿对谢杨忠心耿耿,先不说他会不会开口,单谢杨的谨慎性子,你觉得倘若花满楼香料有他插手,大理寺卿又能知道多少?如此得不偿失的事儿,本王不做。”
刘太医不甘心,忍不住出言说服:“总归是一个机会,王爷何妨一试——”
“不必试。”谢祁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可康安和刘太医皆是跟随他多年的人,轻而易举的从细微之处察觉出他的不耐。
谢祁眉眼浮上躁郁,冷淡问刘太医,“本王问你,这条命还能支撑多久?”
刘太医下意识回:“王爷少动肝火,安心静养,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谢祁冷声道:“既然如此,与其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不如替本王想想,该怎么从江怀允手中救出本王的心腹。”
刘太医被他忽然的厉声震了下,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康安心知,于自家王爷而言,这条命甚至没有让太上皇不得好死来得重要。可大好的让王爷痊愈的机会放在眼前,王爷置之不理,他却不能当真无视。
想了想,他壮着胆子开口:“王爷——”
还没切入正题,谢祁已然洞悉他的意图,冷声警告:“本王说了,不必。”
字字凌厉。
康安心头一跳,被他语气中的不耐吓住,忽然不敢多言。
他掐着手,和刘太医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不甘心。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段广阳照旧来书房禀事。
他扣押大理寺卿的人第二日,就领命协助刑部尚书审理上元节一夜的刺客。
多日接连审讯,威胁利诱也好,上刑逼供也罢,人人嘴巴都严实得很,只口不漏底细,甚至见了血,也没人吐出一个字。
未去审讯之前,段广阳还暗讽刑部尚书妇人之仁,可真的轮到自己去,依旧一无所获。
他垂着头向江怀允禀报进度,这案子一筹莫展,尽管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不畏不惧,还是不由生出些许气馁。
段广阳皱着眉道:“这些人嘴比铁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江怀允合上手中的奏折,没有开口,似在沉思。
段广阳于是不敢再开口,静静地立在一侧。
静默间,管家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江怀允落在他手中捧着的书信上,眸光中闪过一抹意料之中的笃定。
管家神色慌张,像捧了烫手山芋似的,磕磕绊绊道:“王爷,范、范阳来信。”
【?作者有话说】
赠小谢:你现在口不对心的嘴硬和偏见,终将成为后来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