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指甲陷进肉里,“有点疼。”
流霞眼眶一红,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是有点,“奴婢先用帕子垫在衣服里头,等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叶蓁鼻尖都是细汗,“嗯。”
流霞稍微一动,马车剧烈前倾,随时都有翻倒的危险,叶蓁及时抓着坐凳把身子往相反方向压才勉强稳住。
整个车厢宛若陡峭的破壁,她已疼得四肢发软,还咬牙用臂力紧紧抓着坐凳,“你先下去,快。”
流霞见叶蓁袖子滑到臂弯,藕白色的小臂青筋走向凸显,纤瘦的腕子更是在发抖,她不敢耽搁,转身掀开车帘,还好马车卡在半山坡,脚下是刚长起来的青草,还有一块大石头能垫脚。
她双脚落地时膝盖软了一下,顾不得喘息,立刻跑到马车后头,然而撅起的车屁股太高,她实在够不着。
“二小姐,再坚持一下,我找个石头过来。”
叶蓁沙哑着声音回应,“好。别、别着急,我、还好。”
一句还好,和刚才的有点疼,霎时模糊了流霞双眼,她四处找石块儿,太大了搬不动,太小了又不管用。
“哪里还有石头!”流霞声音发抖,找遍四周都没看到合适的石头,就把所有能搬动的石头都拿过来堆。
可总是堆不了两下就散了。
叶蓁听见流霞急哭想再安慰两句,可她双手全是汗,手指也正一点点从坐凳下滑,身子支持不住了。
境遇虽比悬崖峭壁好得多,可她身子的重量压下去,马车会翻。
黑暗里,叶蓁目光亮得吓人,她求老天爷再心疼自己一回,不禁想到李煦安那张永远从容平静的脸,几个时辰前他拎着自己后襟说要帮她保命的。
二爷···
“二小姐!”
随着流霞撕心裂肺的一阵痛呼,马车哗然前倾。
车轮裂开后,再无能制衡车身的着力点,急剧下滑中,叶蓁双手奋力想抓住些什么,指甲都被木板磨断两根,细微的木刺扎进指腹,疼得她下意识蜷起手指,身子眼看就要滑出车厢。
突然间,下坠的感觉似被什么外力阻止,马车在半空顿了一下,车身与马匹连接的横杆被一双洁白的靴子从下一挑,可惜力道不够,还没达成平衡就再次往坡下冲。
但这一点时间就够了。
车厢被利剑当空劈成两半,一双微凉的手抓着叶蓁后颈,拎小鸡似的把她抓出来。
显然这位的功力不怎么样,叶蓁随着他落地后,正好又是个斜坡,脚下没有一步是自愿走的。
马车倾翻途中四分五裂,扬起巨大灰尘,叶蓁被白色的宽袖挡着脑袋,身子也紧紧被扣在充斥着檀香味的怀中。
只是李煦安的呼吸比她还乱,称得上是在喘。要不是地方不对,叶蓁一定会想歪。
李煦安后背撞到一棵大树才总算停下不由自主的脚步,叶蓁被他拥着后腰,几乎嵌入怀中。
头顶因为撞击而簌簌落下的树叶像一场天然帷幕遮住了他们及其亲密的姿势。
没错,叶蓁反手抱着李煦安,他看着清瘦,抱着虽不是那种骨头嗝着慌的感觉,但腰太细了···
这可是她的救命稻草,自然地抓紧,于是掐着他侧腰软肉也没发觉。
李煦安后脑靠着树干,而叶蓁也不急着松手,听着自己和他扑通乱跳的心脏,意识还没彻底清醒,嘴里先念叨了句,“二爷、显灵了。”
李煦安眼里勾了点笑,鼻腔带出一声轻哼,“恩,有求必应。”
叶蓁声音发虚,“听闻修行好的都不用走路,二爷···御剑来的?”
叶蓁想起刚刚劈开车厢的那道剑光气势如虹,不由得想起书上对一些修行者乃至仙人的描述。
白衣如风,俊朗淡漠,再加一把为天下主持公道的剑,不就是故事里的神仙?
李煦安缓了这一会儿,气息渐渐收敛,只是说话还有点微颤,“市集上一文钱三本的话本子少看。”
叶蓁这下彻底清醒了。
她幼年上京寻父吃了太多苦,而后养成万事都靠自己的性子,想要什么就凭尽全力去做,结果前世在感情上输给了叶蓉,输给了崔氏,又输给了李乘歌。
这一世李煦安给她的···实在让她不安。
感觉箍着自己后腰的手臂并没松开的打算,叶蓁微微挣扎了两下,脸唰地红了。
因为挨得太近,衣裳也不算厚,她能清晰感觉到李煦安压襟的轮廓,可想而知对方也能感觉到自己。
她急需说些什么缓解沉默。
“为何我每次有麻烦,二爷都能及时赶来救我。”
话一出口就后悔,耳根也跟着烫起来,说什么不好,怎么说这个。
更要命的是,她的手还在李煦安腰侧的不自觉抠了几下。
李煦安气息又乱了,咬字却重得很,“说了好几次气运相连,二小姐不会当我是胡诌的吧?”
叶蓁身子绷得更紧了,感觉他不高兴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什么时候就不连了?”
李煦安呼吸略沉,周身气息也凝着不快,“你不愿意?”
“我···”
叶蓁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