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闻言,有些拘谨,“天气热,我在家偶尔也吃,不打紧。”
董章又把她喜欢的蜜饯拿到手边,心头泛起一阵瑟疼。
初见她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面对好几个欺压者,虽害怕,却还能绞尽脑汁与她谈条件拖延时间。
那本该是被父母疼宠的年纪,她却已将母亲和幼弟护在身后,正因如此,董章才明白什么叫护国护家。
边境十年杀戮,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大周所有如叶蓁这般年龄的孩子都能安心在父母怀里撒娇。
叶蓁以失去母亲的代价回到叶府,听闻崔氏和嫡姐待她还不错,董章倒也宽心了些。
但此刻看来,还是他想得太好,崔氏和叶云升怎么可能真心待她?
身边无亲人疼惜,她自也不曾好好照顾自个儿,连国师都知她的身子不能吃寒凉,她却不当回事。
董章哽了一下,“还是当心些。你···”
他没法忽视叶蓁有些肿的双唇,与其回避,倒不如大方关心一句,“方才国师可有为难你?”
叶蓁顺着他的目光,有些尴尬的用帕子挡着唇,“没有。”
“冰沙要掉到阿苑裙子上了。”她眼疾手快,风一样从董章身边躲开,像被人发现秘密的小兔子仓皇逃脱。
董章笑了笑,没再为难她。
他活了这么多年,背负的全是护国护家,从无儿女私情,初见叶蓁时,他十五岁,正是懵懂的年纪,一眼万年。
后来去了西北,一守就是十年,听说她嫁给了李乘歌,他也只是围着篝火多喝了一壶酒,连醉一下都不敢。
本以为此生无缘,不料她竟和侯府退了婚。
回京再见她,当初还没张开的小姑娘已经让他难以忘怀,如今亭亭玉立在眼前晃悠,让他忽然有了想定下来的念头。
董章只察觉出叶蓁和李煦安之间有些什么,但他未经人事,也不明白叶蓁的唇是被吻肿的!
只是她见过国师后,回来明显和自己疏远了距离。
一顿饭吃得还算轻松,只是无论董苑怎么暗示明示,叶蓁都没给董章留任何机会。好几次他拿出簪子又收回。
董苑一看这情形,只觉自己今儿怕是冰沙吃多了,怎么胸口拔凉拔凉的。
一个是好闺蜜,一个是亲大哥,她不想让叶蓁随便嫁人吃苦,可也不能摁着大哥的头给叶蓁说喜欢两个字吧。
哎。
董苑双手托腮,心想,我还是个孩子。求求老天爷让我大哥懂点浪漫成吗?
用完饭,董苑嫌外头正晒,又在雅间逗留了好一会儿,本是给大哥点机会,哪知桥上有人打架,董章二话不说带着近卫出去查看。
董苑恨铁不成钢。
房门开着,正看到孟茜茹在对面雅间坐着,叶蓁换了个凳子坐,只当没看见。
不多时,董章身边的近卫说,“将军说外头一时半刻恐怕好不了,命属下先送两位小姐离开。”
董苑抱怨,“大哥真是!旁人的事比自己的事还着急。”
叶蓁明白她的心思,笑了笑,哄着她一块儿离开。
二楼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叶蓁在楼梯口和东面来的孟茜茹撞上,还没行礼,银香已经冷着脸,“没规矩!见着郡主不知道让路!”
董苑见银香狗眼看人低,立刻道,“郡主身边怎么有你这样的丫头?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银香不敢惹董苑,咬牙忍下。
“这不是有东西挡着,先前没看到郡主吗?再说,我们正要给郡主行礼。”
银香起初没看到董苑,这会儿缩着脖子,“奴婢该死。”
孟茜茹见着董苑总是心生悲伤,若她的父兄还活在世上,自己也会像董苑这样无忧无虑,说话做事不必考量背景后果。
孟茜茹温婉一笑,“银香没规矩,让董小姐不舒服,本郡主回去罚她。”
董苑对孟茜茹没有意见,也不知她欺辱过叶蓁,见她这般,倒有些不好意思,“郡主善良,身边的丫头可不能辱没了你的好。”
孟茜茹点头,“董小姐说得极是。我如今孤家寡人,幸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垂怜,否则还不知是什么境地,确实要谨言慎行。”
董苑眉头一紧,这话听着怎么好像自己训了她似的。
“我可没说郡主半点错处。”
孟茜茹退后半步,“董小姐请,别让董将军在外头等急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董苑哪敢走在她前面。
情急之下拉着叶蓁往后门方向走,直至看不见孟茜茹身影,才低声问叶蓁,“她是不是有病?好赖话听不清?”
叶蓁点头表示认同,“往后见着她绕路走。”
董苑挑眉,“这还用说!都把皇上和皇后搬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父兄是我董家杀的。”
“听说她慈悲心肠,活菩萨,还以为在外修道和宫里的女子不一样,原是我想太好了。”
叶蓁再次点头,特别认同。
两人绕路下了一楼,可惜富春楼后门也被堵了,只能从前门出去,少不得又要碰到孟茜茹。
好在董苑看到李煦安也在门前被掌柜缠着要平安符。
“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