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靖裕找时间安慰她:“几个月前,我被阿耶训斥了一次就很难过。”
“长姊现在定然更难过吧。”
说着贝靖裕望着贝婧初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仿佛她在受什么十八层地狱般的煎熬。
贝婧初:“”
真是谢谢了。
她当然伤心过,在皇帝刚醒来时态度大变的时候。
现在人已经麻了,剩下的只有烦。
皇帝态度明确,不许她过多插手政事,只能做储君的分内事。
但是储君就是储备的君王,分内事就是历练,协助皇帝处理国事。
皇帝不让她插手,就明摆着一步步将她的权力架空。
近日又下了一道赐婚圣旨,越过还未订婚的长女,赐了常氏女做秦王妃。
得到赐婚消息的德妃欣喜若狂,这下一来,别的不说,常氏定会全力助她的裕儿上位,好让他们家的女儿坐上皇后的位置。
她当即叫了一份好酒好菜来庆祝,仿佛看到了太后的宝座在向她招手。
宫里除了德妃,另一个乐意看秦王上位的就是杨采女。
杨氏一族因为十几年前投毒贝婧初被灭,她本人靠着贝嫣羽和早夭的皇子才保住了命。
看着仇人日益坐大,只能忍耐。
忍了十几年,要么放下,要么压在心底一朝爆发。
可惜杨采女都不是,她唯一的依仗就是贝嫣羽的母亲,能做的也只能像当年一样,在贝嫣羽耳边蛐蛐。
小时候的贝嫣羽是个听风就是雨的娃娃,被人一教唆就到阿姊和皇帝跟前闹,然后挨揍。
现在的贝嫣羽已经长大了,杨采女却还像十几年前一样,对着她说当年的“真相”。
“嫣羽,你知道吗,你长姊是害死你外祖一家的仇人。”
“你外祖一家都在天上看着你呢,既然贝婧初已经不是你阿耶属意的储君了,你就不要和她过于亲近。”
“必要时,顺水推舟,帮你外祖家、帮阿娘报仇。”
贝嫣羽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不懂自已母亲哪里来这么大怨气,最近突然开始念叨这些。
对她来说,什么外祖一家,她见都没见过。
她虽然不知道当初的真相是什么,但是她对外祖一家没有一丁点感情啊。
贝婧初却是从小和她玩到大的阿姊。
她只觉得阿娘突然魔怔了,问道:“娘,你是不是中邪了啊?”
“我去找大师给你驱邪吧。”
杨采女:
她忍着火气,解释道:“从前太子势大,且你阿耶一心培养她,根本没有别人的出头之地。”
“娘也是害怕你得罪她,不愿让你背负上一代人的恩怨,想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才不告诉你,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
贝嫣羽虽然不聪明,但是从小让自已阿姊洗脑多了,励志成为长姊的小玩具。
对别人并不高明的洗脑有了免疫力,自动觉醒反愧疚式教育技能。
她抠着手手,疑惑问道:“那阿娘现在为什么不继续让我快快乐乐长大呢?”
“一个人都背负了十几年的血海深仇了,为什么不继续背呢?是因为看我太快乐了不乐意吗?”
杨采女:“”
她还是没有放弃,妄图继续说服她:“从前是没有报仇的机会,阿娘只能瞒着你。”
“现在你阿耶更看中秦王,若是让贝婧初成为废太子,我们就有机会报仇了。”
“嫣羽,当年娘和你外大母朝贝婧初下手,也是为了给你铺路啊,你可不能没有良心!”
她疾言厉色,想让女儿清醒过来。
但是贝嫣羽抓住了华点:“所以外祖一家被灭是因为他们朝长姊下手??”
杨采女:?你关注点是不是不对?
贝嫣羽很生气,“那这么说来,外祖一家根本不无辜啊,谁家朝公主下手还能活的好好的。”
“要是德妃什么的母家朝我下手,难道阿娘愿意看着他们一家人继续荣华富贵吗?”
杨采女说得嘴都干了,奈何亲闺女的脑回路就是和她对不上。
她气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连亲疏远近都不分!”
贝嫣羽很理直气壮:“论亲疏远近,也是亲姊妹更近啊!”
她觉得自已母亲才不可理喻,她为什么要为了一群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去对付自已的亲姊姊啊?
她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