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人扮做娇气的夫人,一人扮做富甲一方豪掷千金的丈夫,十分爽快的买下了这片别业。
这对夫妻的身份还不是伪造的,而是顶了一位世族小娘子和她的新婚夫婿。
世家虽然支持秦王,内部却并非铁桶一块。
那些在后宅阴私中夹缝求生的庶女什么的,并不盼着自已家族好。
尤其是眼见着女子地位提高了,家里规矩再大,也让他们稍稍得了些自由。
父母明理些的,也让她们走出门做些自已的事。
许多清醒的姑娘们都知道,要是这位千年来前无古人的女太子被斗倒了,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女子地位将会来个触底反弹。
她们日后的作用,就只有联姻和给丈夫生儿子。
那些世族中的小娘子们,不少都私下投靠了东宫。
贝婧初甚至怀疑,还有更多的没自荐,是因为找不到门路,没办法悄悄见她的人,而不是不想。
这次买别业就是靠其中一位的身份。
她手下的人容易被盯着,而身份太低了容易被找麻烦,暴露的风险增大。
世族自家的娘子,身份不高不低,正好。
银货两讫,卖主笑呵呵拿着钱离开。
贝婧初朝心腹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离开。
下去派人监视着离开的卖主,有任何异动或探子,就地格杀。
完了,她又换上一副幸福天真的笑意,看着灵动的眉眼,像个傻傻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
“夫君,回家吧。”
蒋珑守顿了顿,缓缓点头。
有点舍不得回去。
唉~
别业的大门关上,安安静静的房门看着寂寥,隔着一块门板的里却是一个个看门人。
各个要处都被把守,确保无闲杂人等进入。
门外,蒋珑守扶着自已的“妻子”上了马车,她娇俏的假面从脸上撤下来,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
那些繁杂的头饰一点一点的被丢到马车的地上,就像今日转瞬即逝的甜蜜一点点散去。
蒋珑守眼中浮出些许落寞。
一支不听话的钿子勾住了贝婧初的发丝,头皮传来扯住的痛感。
她抬眼见人就这么木愣愣的坐在一旁也不帮忙,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真没眼力见~
贝婧初略低了点头,吩咐道:“帮我拆下头发。”
他的神智被唤回来,手下意识的听着吩咐伸过去,触到了微凉的发丝,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会不会太冒犯了
蒋珑守使劲捏了捏痒痒的手心,她这样看起来乖乖的。
忍着手抖,把她头上的钿子拿下来。
他第一次帮女孩子拆头发,笨手笨脚的,好久才弄下来。
贝婧初觉得脖子有点酸。
她揉了揉脖子,拿出一个包袱,冲着蒋珑守说道:“转过去。”
他眨巴眨巴眼,懵懵的,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贝婧初:“”
“我要换衣服,你转过去。”
贝婧初的便服都是方便行动的窄袖劲装,比起美观更注重实用性。
今日来穿齐了襦裙披帛,漂亮是漂亮,和她以往的风格相差迥异。
穿这样回去很怪,她在回去前需要换掉。
说完,少年不知想到什么,从脸到耳朵逐渐红了。
整个人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米。
他轻咳一声,背过身去。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根本平静不下来。
控制住了眼睛,但是控制不住脑子。
越不去想,画面反倒越清晰。
鼻尖一热,他暗道不好。
一模,指尖上沾了点鲜红。
流鼻血了
这可不能被殿下看到,他只能做贼心虚的用袖子抹抹。
幸好今日穿的黑色。
直到她说:“换好了。”
蒋珑守长长舒了口气,这场折磨终于结束了。
此时外边有人敲了敲马车,禀报道:“殿下,无人跟踪。”
贝婧初便吩咐道:“知道了,回府。”
七夕之后,贝婧初以身体不适为由出宫养病,远离朝堂。
东宫里铁桶一块,出入宫门却遭限制,施展不开。
这招以退为进没有引起什么水花,除了能在谋反中出力的心腹,就连长烟都以为她真的心力交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