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刻,在贝婧初失神时,长烟也呐呐道:“殿下其实,许少卿说得没错。”
“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贝婧初歪头看着她。
小姑娘眼里满是担忧,担心她就此沉沦下去。
她劝着,希望自已的劝谏能被她听进去。
然后又成为以前那个让她能无条件相信追随的太子殿下。
可是怎么办呢?她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贝婧初沉下脸,“长烟,你要是不愿意在孤身边,孤也可以替你另谋他处。”
长烟大惊,扑通一下跪下,连连摇头。
“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殿下变成什么样子,奴婢都不愿离开。”
“只是”只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她可以回到从前。
长烟拉住她的衣袖哀求着:“殿下,奴婢知道错了。”
贝婧初缓和了些脸色,“此等话,以后不要再提。”
“是。”
挺好的,连长烟都这样想她,才能骗过别人,贝婧初闭上眼安慰自已。
这日,贝婳拨着算盘,嘴里念念不停。
“还好以前你节俭,这么多年的积蓄,还能撑两年。”
她算着这些时候的开销,最后,指尖从算盘上抬起,看向贝婧初,说出结论。
“但是只能养两年了,你早做准备。”
养兵开销极大。
饿不死就行是一种养,但是贝婧初要的是能够替她冲锋陷阵的兵将。
穷文富武,像肉什么的必须管饱,才能跟上训练。
还有兵器甲胄,样样都要砸钱。
还要安置他们的亲人,更需用大笔的花销来掩人耳目。
从前累积的钱财几乎都花到此刻。
贝婧初心中发紧,迟迟不愿面对的结果,看来在两年内,必做一个了断了。
贝婳刚出嘉兰院,在外面候着的蒋珑守就进来了。
“殿下,咱们去佳州采购粮食的人半道上死了,而且死得蹊跷。”
贝婧初眼中划过一抹警惕,问:“查到什么了吗?”
蒋珑守摇头。
“还没有,臣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时间传达给殿下的。”
京城内本就人多,粮食有什么变动很容易查到。
贝婧初也只能从附近的州府运粮偷摸运粮来,因需求量大,分成了好几拨人去往不同州府。
这次是去佳州的人蹊跷的没了。
蒋珑守担心的和她一样:“没了虽然惋惜,当更重要的是,仵作说是暗杀,被伪装成了意外。”
“若是寻仇还好,臣排查了她的生平,虽说和人有些矛盾,但决不至于让人买凶杀她。”
“所以臣猜测是灭口。”
那这就麻烦了。
她直接道:“走,我们出发去佳州。”
“此刻正是要紧的时候,咱们兵器还没完全铸好,和满城禁军对上,胜算太小,绝不能被发现。”
“为求秘密严防死守,孤必须亲自走一趟。”
蒋珑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提醒道:“殿下一言一行都被关注着,离京太久,若是他们遮掩不当,泄露了你不在的消息如何是好?”
贝婧初眉眼含笑。
“若是被发现了”
她看向蒋珑守,一脸神秘莫测。
“就说蒋统领巡防疲乏,孤看了心疼,勒令他放下全部职务,陪着他游山玩水去了。”
反正她现在对外的人设是个恋爱脑,为了做戏做全套,前几日还上奏请旨想娶蒋珑守做正夫。
毫无疑问的被皇帝打了回来,他再不喜欢,也不可能让太子娶自已贴身太监的儿子做正夫。
听说蒋之贤在甘露殿挨了好一顿骂,贝婧初在心里默默为他点蜡。
对于她想出来的借口,蒋珑守勉强一笑。
“殿下臣有点害怕。”
要是太子对他真是如外在表现的那样情根深种,再大的压力他也得咬牙顶住。
可问题是装的,他整天面对的那些冷嘲热讽,提点打压,见显得自已像个冤种。
唉~能怎么办嘛。
两人扮做游商。
贝婧初的脸被粉扑得黑黑的,眉眼五官都做了细微的调动,走路时的身姿再伛偻一点。
在镜子里一看,连她自已都瞧不出来这是集王朝之力供养出的天潢贵胄,活脱脱就是一个在外行走,被生活压垮了肩膀的游商。
班味重得都腌入味儿了。
贝婧初对这个效果很满意,近些年搜罗的能人异士果然是有用的。
蒋珑守自然也做了同样的伪装。
出行前,却被一人拦住了。
国师的小徒弟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型,不知道是又从哪里鬼混回来。
手里拿着一串铜钱塞到她手上。
贝婧初拿在手上一打量,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铜币,是某种特质的山鬼钱。
小少年神神秘秘的交代:“殿下,师父说你们最近几天有点晦气,觉得有什么不对就一人发一枚。”
“然后遇到什么事都别怕,您哪怕躺着什么也不干都能逢凶化吉,那些脏东西伤不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