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武生、竹马,这三人看向顾宁安的眼神中,都各自带着一些不尽相同的复杂之意。
想来,这三人对郑家闺女都是有些男女之意
就不知道郑德是如何想的?
依照他那般宠闺女的态度,一定是知晓这乐乡县里有她闺女的追求者的。
但他却丝毫不管的话,便也可证明,这三个后生性子都不错。
另外,跟这郑家闺女接触下来,顾宁安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聪明,就是性子方面有些古灵精怪。
今儿个主动上来寻他卖拨浪鼓,恐怕有些“找乐子”的意味在里头
同样的,在顾宁安分析对面那三位后生的时候,三位后生的心里也是都有着些小九九。
先说秦豪,这位家里是开武官的年轻人,他这第一眼看得,就是顾宁安的掌肩胯腿。
在他看来,顾宁安的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但又与陈仁的那种浓郁的酸腐先生气不同。
再加上身高虽然够高,但还是太瘦弱了。
这么个身板子,能打得过晗瑞吗?
再说那陈仁,他其实对顾宁安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毕竟看上去都是读书人,总比身侧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汉和一个整日念着郑姑娘“渴不渴,饿不饿”的痴情种子要好
只不过,他也很想知道,顾宁安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能不能比得过郑姑娘。
要知道,这位可是在“文道”方面,全面碾压他,弄得他心态一度崩溃的存在
最后再说那刘丰,他的眼里一开始是有顾宁安的,尤其是在郑晗瑞拒绝和他坐到一起,和对方一起坐后。
当时心里确有酸楚,但转念一想,他就为郑姑娘找好了借口——晗瑞一定是怕我坐着挤,一定是关心我来着
“自我催眠”了一番之后,他的眼里又只有郑晗瑞了
众人的心念说来漫长,但实则也就是眨了几次眼的工夫,店小二看顾宁安和郑晗瑞落座后,亦是十分懂事的在一旁候着,在众人“寒暄”过后,方才上前问询道:“二位客官,一人一份羊羹吗?可有什么忌口?”
一旁,郑晗瑞摆手道:“我没什么忌口,就一份羊羹就好,多谢。”
“姑娘客气!”店小二惊讶于郑晗瑞的容貌,但也只是礼貌性的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顾宁安问道:“先生,您呢?”
顾宁安道:“一份羊羹,劳烦饼子要焦脆一些,多谢。”
听到顾宁安的回答,店小二下意识的多看了对方一眼后,便是笑应道:“好嘞,店里的客人有些多,二位可能要稍等一会。”
顾宁安颔首道:“不急。”
待店小二离去后,郑晗瑞忽闪着如两颗“黑葡”般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了顾宁安:“顾公子,你以前吃过吗?烤饼要焦脆一些才好吃吗?”
闻言,顾宁安颔首道:“以前县里也有一家羊羹摊,顾某吃惯了焦脆的饼子。”
这时,秦豪插话问道:“是不是曾开在县东边的阿武羊羹?”
顾宁安摇头:“不是。”
“阿武羊羹肯定不是的。”刘丰接话道:“那家店才没开了多久就垮了,肯定是十年前县西边的大刘羊羹,那家店还开了两年才垮。”
顾宁安摇头笑道:“也不是,是孙记羊羹。”
孙记羊羹?
桌上四位年轻后生,皆是陷入了沉思,于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孙记羊羹”的记忆。
不多时,想不起来的秦豪抱拳问道:“顾兄弟,咱是粗人,就不喊公子了,听着怪别扭的。”
“我从小到大就在这县里的大街小巷到处跑,也未曾见过孙记羊羹,这铺子是开在什么位置的?”
顾宁安笑着指了指外头的巷子:“不是铺子,当年孙婆婆是推着板车流动卖的羊羹,这家店对面的街道便是最容易吃上孙记羊羹的地方。”
见顾宁安说得有板有眼,众人自然也不会认为对方是在说谎,只当是因为“孙记羊羹”开得时间短,又是流动贩卖的,所以他们也就恰好都没见过。
这时,郑晗瑞又一次问道:“顾公子,瞧你说孙记羊羹的时候,嘴角挂笑,那位婆婆做得羊羹很好吃吗?”顾宁安颔首道:“好吃,是顾某吃过最好吃的羊羹”
郑晗瑞露出了向往之色:“听顾公子这么说,我也好像尝尝那婆婆做得羊羹”
“顾公子!”
“那位婆婆现在在哪儿你可知晓?”
“我想带晗瑞去吃。”
刘丰以“迅雷之势”向顾宁安发问。
听到这,郑晗瑞顿时心头一紧!
要知道,她之所以没问那位婆婆的事情,就是已经猜到人家已经过世了。
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一直没见过?
要不然顾公子明明觉得孙婆婆做得羊羹是最好吃的,还要跑来吃这羊羹?
总之,这样的问题,是不该问的!
正当郑晗瑞打算岔开话题的时候,顾宁安一脸淡然的说道:“孙婆婆早些年已经过世了”
果然!
刘丰这榆木脑袋!
郑晗瑞赶忙看向顾宁安,满脸歉意的说道:“抱歉啊,顾公子,我这竹马实在是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