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行宫之内。
金黄色的琉璃宫灯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四周金花点缀的暖色椒墙之上,勾勒出那墙上浅浅的双龙戏珠的轮廓。鎏金的香玉石台上边摆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这大殿照射得亮如白昼。影影绰绰的光影投于上首那美丽女子的面容上,衬得她的面颊更莹白了几分,如凝白的奶脂一般。
“行宫内已经为云公子打点好,公子累了即可去安寝。”看着下手那白衣清华的男子,柔嘉公主娇声说道,哪里有半分白日里在人前的骄纵傲然。
“公主无须劳烦,祁去驿馆下榻便可。”云祁端坐在下边的红木椅上,温声回道。
“那怎么行。”柔嘉公主不赞同地道,“那小小的驿馆怎么符合公子的身份。公子是为我圣天前来主持会试,我皇室自然要好好招待公子才是。”
“祁在山上已经习惯了草屋茅棚的日子,要是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才是浑身不适,望公主体谅。”云祁缓缓开口,没有半分自我轻贱,让人听来反而多了几分闲云野鹤的闲适之感。
柔嘉公主娇美的唇微微抿起,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凝在下首那人精致无双的脸上,半晌,她缓缓站起身,青烟紫绣游鳞罗裙长长的裙摆铺泄在镶了金砖的地面之上,映射出一片锦绣灿光。
她缓步朝着云祁而去,鎏金穿花金步摇坠下的珠子拍打在她的颊边,冰凉的感觉提醒着她现在的情形,提醒着她面前之人的身份。
云祁转过头,平淡无波的眼神扫向柔嘉公主,右手缓缓抬起,广袖流转间食指微微翘起,不经意的动作却是让柔嘉公主的步子生生顿住。
他幽暗深邃的眸光如深渊般不可窥视,夜明珠的流光在他眸中映出粼粼波光,风华万千难以言状。
“我以为……你待我是不
同的……”看着云祁明显阻住她继续靠近的后手,柔嘉公主无奈开口,声音含了几分悲切。
“给公主造成了错觉,实在是抱歉。”云祁清润的声音响起,平淡的语气并没有半分歉意。
柔嘉共组忽然上前,朝着椅子上的云祁扑去,刹那间,云祁带着椅子迅速后退,同时一阵劲风迎面袭来,柔嘉公主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公主?”大殿外边立刻传来了宫女们疑惑而担心的呼唤声。
云祁已经站起了身,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这朵圣天最为尊贵的娇花:“公主,下次说话的时候请站稳。”
说罢,云祁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宫女见到云祁打开门走出来,小心翼翼而又忍耐不住地看那莫清贵无双的背影缓缓消失,随后才猛的惊醒朝着殿内而去,见到摔倒在地的柔嘉公主,更是面露惊骇。
“滚出去!”行宫内传来一阵尖锐的骂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压抑的抽泣声,本来宁静的环境霎时间喧闹起来。
云祁出了行宫之外,缓缓舒了口气,凤眸中平淡无波下掩饰着一种旁人难查的厌恶。
华溪烟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看着华丽的房间,她怔楞片刻,眸中是一片氤氲的雾气。
“怎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听到这含了隐隐笑意的声音传来,华溪烟猛然转头,便看到了那桌前淡然饮茶之人。
华溪烟凝眉,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缓缓开口:“云公子本事果真大得很,就连这定国公府也如入无人之境。”
云祁似乎是没有听到她话语中的讥讽一般,微微一笑道:“华小姐过奖,这定国公府比起几国皇宫来,还是差了不少的。”
华溪烟凝眉,掂量着这人话中的意思,便听见这人再次开口:“你说我以后是称你为
华小姐,还是王二小姐?”
对上华溪烟犹豫的眸光,云祁开口解释道:“定国公府已经发了告示出去,定国公义妹之女前来太原,王氏之人上上下下莫不欢心。念该女子丧母悲痛,而又温慎喜人,特收于膝下,是以为太原王氏二小姐。”
“这样?”华溪烟有些惊讶,没有料到王氏夫妇会这般决定。
诚然,她既然来了王氏,自然是要有个说法的,但是没有想到,王氏之人居然会给了她这么一个身份。不得不说,若是在太原的话,没有任何身份比王氏二小姐这个更尊贵、更方便。这么一个身份,不仅可以为她挡去诸多的流言蜚语,外界纷扰,更为她提供了一个牢牢的庇护,将她置于中心,极为严实地保护起来。
“王氏夫妇如此真诚,确实是出人意料。”云祁缓缓开口,“这个身份的好处自然是千千万,但是如果你真的接受了的话,那边意味着从今往后有关王家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置身事外。还有那些与王氏结仇之人,恐怕会立刻将矛头指向你,这便意味着,你会遭受更多你奔不应该遭受的事情。”
云祁所言华溪烟自然都明艳,她轻轻一笑:“若非如此的话,我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我该以什么身份、什么能力去报华氏一门的血海深仇?”
华溪烟缓步走到一边的琴案边上,缓缓抚上那七弦琴,零星的琴音响起,声调悠扬,每一个琴音似乎都含了缠绵悱恻的无尽尾音,光是这么几个音节,便能知道是难得一见的上好古琴。
“光是看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