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没有丝毫停顿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而在这不适合出门的天气内,温家却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杨小姐怎么过来了?”温夫人见到由着下人带进来的杨瑾容,惊愕问道。
杨瑾容摘下了头上的兜帽,嘻嘻一笑,朝着温氏夫妇行礼道:“之前一直没有得空前来拜访二老,这才拖到了今天。昨天圣旨一下,更是要赶紧来和二老道上一声恭喜!”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虽然云扬不良运行,虽然温琳的名声现在不甚光彩,但是毕竟是圣旨赐婚,就想是帝后为媒,这可是常人求不来的殊荣。
温氏夫妇对视一眼,随后干笑两声道:“这不是赐婚的圣旨刚刚下来,琳儿在房中准备嫁衣,怕是不太方便。”
“嫁衣啊!我对刺绣方面还有些涉猎,不如让我去给温二小姐看上一看?”温夫人话落,杨瑾容立刻接口,接着从身后婢女手中接过一个匣子,“这里面是一些东珠,若是给温二小姐缀到嫁衣上,才是真正的锦上添花不是?”
见到温夫人似乎是还想拒绝,杨瑾容接着道:“这婚可是圣上亲赐,多大的殊荣。而且……我去见见温二小姐,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
说到最后,杨瑾容慢慢垂下了头,似乎是有些羞赧。
确实也是,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姑娘这般说,确实是有些难为情。
人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要是再拒绝的话当真是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温夫人想问问温淳的意见,但是温淳一大早便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也只得在思量片刻之后松了口:“既然如此,我便派人带杨小姐过去!”
杨瑾容喜不自胜地点点头,跟着那婢女出了院子。
“老爷,你看这杨小姐是什么意思?”温夫人看着杨瑾容桃红色冬装消失在拐角处,这才问着温
遥。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你那好女儿的行径传了出去?”温遥冷笑一声,看都不看温夫人一眼,甩袖而起,“好好看着她,让她给我好好待嫁!要是再有什么别的心思的话,别怪我打断她的腿!”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温夫人看着温遥的背影,听着那狠绝的话,眸中有泪水溢出。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温遥似乎对温夫人很是嫌恶,说罢之后,大步出了正厅,雄伟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大学茫茫之中,徒留温夫人一人,泪水涟涟。
温夫人哭着哭着,有些气喘难耐,身边的婢女赶紧扶着她回房歇息。自从上次小产之后,温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尤其是现在这寒冬腊月,更是要一千万个小心。
贴身婢女将温夫人扶回床上,拿出厚厚的锦被给她盖在身上,抱怨道:“夫人可要仔细着身体,不然老爷又要着急了……”
温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满带泪水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森无比:“他着急?我看他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夫人这是哪里话……”那婢女也知道自己似乎是情急之下踩到了一个雷区,说出的话不禁没了几分底气。
“你看看他刚才说的那些个混账话,可是有当琳儿是他的女儿?他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养在外面那个女人,恐怕现在更是恨不得我们母女死的死,嫁的嫁,好把那贱人迎回来做主母!”说道这里,温夫人忽然觉得心下郁结至极,不禁连连咳嗽起来,随后便是又一阵心慌气喘,房间的婢女们忙上忙下,端茶倒水煎药焚香,一阵兵荒马乱。
另外一边,杨瑾容跟着婢女走到了阁楼之前,那婢女对着杨瑾容恭敬道:“杨小姐请,里面便是我家二小姐。”
杨瑾容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感受到了这阁楼之外重重暗压,不用想也知道这暗处是有多少暗卫
。
“有劳!”杨瑾容冲着那婢女点点头,拿着匣子只身一人走进那阁楼之中。
守在阁楼外边的人似乎是得了信,并没有阻拦,亲自给杨瑾容开锁,经过了有四五道锁的门,杨瑾容这才走到了温琳的闺房里边。
房门打开,一阵寒气飘了进来。温琳正坐在榻上,面色沉静如水地看着这一日一夜不曾打开的房门。
“原来是杨小姐!”温琳打着招呼,不喜不悲。
房间内很是昏暗,四周的窗户全部用木条封了起来,上了铆钉。里面的窗账也拉了起来,厚重的帘幕将一切亮光隔绝在外。屋内既没有明珠也没有烛火,黑漆漆的一片。
杨瑾容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似乎是器具打翻的声音。她将匣子打开,东珠的光芒散发出来,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她这才看到了自己踢到的原来是托盘之中的饭菜。
愕然之后转头,便看到一边的榻上坐着的,犹如鬼魅一般的女子。
温琳现在当真是如鬼魅一般。整个人穿着雪白的亵衣,一头青丝四下披散,脸色隐在凌乱的发下看不真切,但是那透过发丝看向杨瑾容的眼神,却是一片死寂,毫无声息。
“温二小姐……”杨瑾容快步走到温琳跟前,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阁楼层层落锁,闺房封闭,暗卫加倍,这哪里是一个闺阁小姐应受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