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也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萧叶彤嫁给宁煊?她是认真的?
但是那二人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诡异到华溪烟插不进半个字去。
半晌,宁晔才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恭喜。”
萧叶彤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欲要再说些什么,终究只是呵呵地笑了笑。
她走到方才宁晔坐着的桌子边上,拿起上边的茶杯,状似不经意地喝水。
华溪烟却分明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宁晔摔门离去的声音。
不知道宁晔用了多么大的力气,那厚重的红木宫门竟然在发出巨大的响声之后,自行弹开。刚刚被掩盖住而小了一刹那的雨声再次大了起来。
“他走了,不必撑着了。”华溪烟看着萧叶彤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姿,缓缓开口。
萧叶彤垂下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宁晔方才把玩着的那串檀木念珠,眸光一顿。
见她的表情怪异,华溪烟试探问道:“你认识这个?”
这是宁晔的东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宁晔的时候,他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被乞丐抢了过去,甚至是连华贵的外袍也没能幸免,但是他却是死死护住了这串念珠。
所以当初她便知道,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意义不凡。
由于经年累月的把玩,紫色的檀木念珠已经发亮,成色显然更好了。如今静静躺在萧叶彤白皙的手掌中,像是一个命运的轮回,被她缓缓托举而起。
“想不到他还留着……”萧叶彤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笑了笑着,泪水倾泻而出。
一道亮光自华溪烟脑中闪过:“这个……是你的?”
“嗯。”萧叶彤点点头,“我送给他的。”
华溪烟一头雾水,按照萧叶彤和宁晔这一见面就掐架的关系,怎么可能互送礼品?而且这
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的东西……
“罢了……”萧叶彤忽然沉沉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再次放到桌上,“反正我要嫁给太子了,陈年旧事,说起来不过是徒留遗憾罢了。”
“你不是很喜欢宁晔么?何必委屈自己。”
“委屈?”萧叶彤嗤笑一声,“怕是世间也只有你觉得我是委屈了。别人怕是都以为我要高攀了……那可是太子妃的位置啊……”
“那宁晔呢?你们自小的婚约呢?”
华溪烟知道萧叶彤绝对不是一个委屈求全的人,而依照她萧家家主的身份,也根本无需应合皇室去嫁给宁煊,而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我都追着他跑了这么长时间了,人家不接受,我也该要点儿脸了。”萧叶彤说着,当真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有心仪之人,我成全他罢。”
往日的嚣张跋扈再不见一分,往日的张扬无度再无迹可寻,如今在栖凤宫内站着的,无非是一个心灰意冷以至绝望的人。
“许是因为那只是他心里的一个影子呢?”华溪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积极的挽回萧叶彤那寂静无声就要完全堙没的热度,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有些急迫起来,“他不过是记得那个小的时候陪伴他救过他的人罢了,那个人可以是杨瑾容,也可以是别人,不过是小的时候,陪她度过那段难捱的时光的人罢了。”
萧叶彤闻言猛地看向华溪烟,背对着窗户的脸苍白到了一种死灰的境地,方才还一片波澜不惊的眸光中,现在更是一片死寂:“陪伴他?救过他?杨瑾容?”
三个问题,九个字,伴随着她扬起的声音,以至于最后三个字都有了尖锐的意味。
“哈!”萧叶彤忽然仓皇一笑,“我竟不知,我
是输在了这个上边!”
华溪烟看着面前这个像是最后一抹希望都被打破了的女子,看她张狂的笑着,看她红衣似火越掩饰不住内心的苍寂,看她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看她笑得不甘愤恨却豪放肆意。
“杨瑾容?”半晌,萧叶彤才止了笑声,丛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谁告诉他是杨瑾容?”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青县和弘农毗邻,而弘农杨氏的小姐又自小在庄子里……”说到这里,华溪烟猛然顿住,拿一种十分震撼的眼神看着神态默然的萧叶彤。
青县不光和弘农毗邻,和兰陵也是毗邻!
萧叶彤自小也是在兰陵本家长大!
一个大家小姐,为何会对一个并不熟识的人穷追猛打?为何刚开始还叫嚷着要和宁晔退婚却在后来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忽然间在现在,月开月明。
萧叶彤像是被抽去了最后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刚才宁晔坐着的那椅子上,侧靠着椅背,将脸埋入臂弯之中。
“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他?”
“告诉?我怎么告诉?”萧叶蓉闷闷的声音传来,苍寂而又悲凉,“谁知道那么年幼的事情他是不是当做笑话一笑而过,毕竟他现在……变得如此优秀……”
华溪烟瞬间觉得好无力,萧叶彤怕小时候自己的全心全意成为一场笑话而不去过问,宁晔怕自己这么些年来的纪念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