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鸢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料动作太大,带的桌上一连串的瓷盘碗碟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最后全部摔落在地。
碎裂生在这一方死寂中突兀无比,比方才冬凌的声音还要瘆人上几分。冬凌说完那句话之后便立刻关上了房门,但是那短短的开合之间,在场之人还是敏感地嗅到了血腥气。
华溪烟没有半分的呆愣亦或是惊慌,当机立断地道:“四弟,把府中的雪参全部拿出来!”
话音刚落,王晋已然没了身形,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他两只手便提着两个硕大的箱子赶了回来,直接上前去敲那扇紧闭的房门。
“都在这里了。”王晋将东西递给冬凌,喘息着道。
“不够,接着去找!”格图嘶哑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其中的疲惫显而易见。
“好!”王晋立刻点头应下。
“去外边的药房买!”王瑱此时下了令,对着王桓道,“桓儿,你拿着王府的令牌,去各大府邸购置!”
“慢着!”房门再次打开,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格图走了出来。
“外边的药店都是几十年的雪参,我要的是最少也是五百年以上的。”格图的面容依旧隐在一团雾气之中,只不过现在这十万火急的关头谁也顾不上惊悚,只是都怔怔楞楞地听着他吩咐。
“方才拿过来的雪参都是五百年以上的,但是不够。”格图转向了华溪烟,很明显是在对她吩咐,“王府世家大族当属第一,但是别的府邸却不见得如此,至于最好的雪参在哪里,你们应当清楚!”
说罢,格图不再多言,再次转身进了房间。
他身上带出来的血腥气味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半分,反而在这一方沉闷的气氛中愈发地浓郁了起来。腥甜的气味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再加上方才格图阴
测测的话,几乎要将所有人的最后一点理智全部压垮!
“四弟,带着我的令牌,去太医院!”华溪烟直接从怀中将那金令掏了出来扔给王晋,抿唇道,“若是他们不给的话,那就用强!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给我拿回来!”
王晋接过了华溪烟手中的金令,紧紧抿唇,见院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狠狠点头。
里边是他的侄子,就算是大闹太医院,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东西给拿回来!
伴随着王晋离去,院中的气氛更加凝重了起来。下午还由于王璟谦在里边而信誓旦旦不曾怀疑过的信念,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王夫人用帕子掩着唇,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但是又忍耐不住,只得伏在王瑱怀中无声落泪。
忽然间,沉寂无比的屋中传来了一声孩童的尖叫,随即便是放声大哭,声音之凄厉,之响亮,让院中所有人闻之心惊。
“煜儿!”卢鸢再也受不了地崩溃大呼一声,便猛然朝着屋内冲去。
“大嫂!”
“鸢儿!”
纷杂的呼唤声响起,王彦伸手一把将朝着屋内冲去的卢鸢抱在怀中。
“冷静点!他们正在诊治,你进去会坏事!”王彦紧紧抱着卢鸢,同样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从容,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惶恐。
“相公,煜儿在哭!他在哭!他在叫我!”卢鸢紧紧扒着王彦的胳膊,宛如扒着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相公,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卢鸢一边挣扎一边哭泣,身子在王彦怀中徒劳地挣扎着。若不是王彦的胳膊一直横在她的腰间,怕是她早便瘫软在地。
“大嫂,你冷静些!”华溪烟走上前来,对着卢鸢清声道,“表哥在里边,煜儿会没事的!”
以往宛如
镇定剂般的华溪烟的话在一刻也失去了所有的功效,卢鸢的世界中,除却王擎煜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一分半点的声音。
看卢鸢拼尽全力地挣扎,一副不冲进去不罢休的模样,华溪烟无奈,只得伸出手点了她后颈的穴位。
“还是将大嫂带下去吧,我怕这样下去的话,她受不住。”华溪烟抬头看着王彦,征询意见。
王彦点点头,亲自将卢鸢抱起,走到了一边的厢房之中。
院中一片狼藉,喧闹的挣扎总算是因为卢鸢的昏睡而沉寂了下来。月光透过云层射了下来,镀上了满院的铅华,但是却照不进任何人心中。惶恐、焦急、不安等种种情绪就像是一颗种子,根植于众人心中,仿佛见到一点点光芒,就开始蔓延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禁闭的房门再次打开,王璟谦手中端着一碗东西从房中走了出来,对着院内众人道:“带我去火房。”
王齐亲自带着王璟谦过去了,不多时格图也从里边走了出来,看都不看院内众人一眼,也端着一个托盘朝着火房的方向而去。
极大的药味从火房里传了出来,不多时便掩盖了院中弥散的血腥味。
空中传来衣袍猎猎的响声,王晋飞身落地,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送入了房中,递给了冬凌。
“没有多少为难。”王晋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满满的汗珠,对着院内众人道,“宫中所有五百年以上的雪参,都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