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话啊!”宁熙十分暴躁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琉璃盏震动几下随后滚落,带倒了青瓷杯和紫砂壶,一阵“哗啦”声响起,镶着金砖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他费尽心思准备的十里桂花酥,百年女儿红,千年莲花汤汤水水溅了一地,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诸位宫女太监赶紧从外边跑了进来,见到房中的景象齐齐一愣,随后看到脸色不好的宁熙,都担忧开口:“皇上……”
“滚出去!”
一行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华溪烟站起身,薄薄的裙装硬生生地划出一个冷漠的弧度,恍若直接沁入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窗户透进来的微微清风吹拂在华溪烟脸上,扬起她的乌发,披散的青丝间,一双水眸的神色尤为犀利。
宁熙冷笑:“你不说,我替你说!”
华溪烟抬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无可奈何的神色。
宁熙眼镜泛红,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华溪烟,我生来是不是就是给你践踏的?”
华溪烟紧紧抿着菱唇,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在你生产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地任由我带你离开?不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对,怕这一胎不能平安诞下么?所以你就想尽办法离开他,怕他为你有一星半点儿的伤心。”宁熙说着,看向了云祁,那眼中凌厉的神色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知道你自己血崩了么?你知道自己血崩是谁给你的血么?"宁熙不是一个喜欢说出这些事情来邀功的人,但是这华溪烟,她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华溪烟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见到宁熙,他的脸色确实是不正常的苍白,原来是因为给她输血了么?
云祁上前一步将华溪烟拦在身后,直视着宁熙:"我夫妻二人多谢皇上!但
此次是皇上将知微掳来此地,皇上难道不该对此事负责吗?"
化外之音便是:若不是你将华溪烟带来此,即使是她要血,也是他云祁的血!
宁熙勾唇冷笑一声:"是,是我自己犯贱,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可是云祁,你靠一个女人得天下,你就问心无愧吗?"
云祁的目光倏然变得阴寒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宁熙,死死地盯着他。
"她上次为何不和你离开,不就是见你中伤在身,怕你和神机营之人起了冲突受伤么?她为何会在宫中好好呆着,不就是利用我,整治西北,因为她知道,西北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不愿你接手一个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西北!"
华溪烟的身子颤了颤,听宁熙这般说,她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可是那又如何呢?感情之事,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天下之争,向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现在,你将我利用完了,就要和他走了,是吧?"宁熙红着眼镜看着华溪烟,双手扣在桌角上,咔吧几声,上好的黄花梨木的桌子碎成了瓦砾一般。
"是,我要走。"华溪烟点点头,说的毫不留情。
"好,好,好。"宁熙点点头,仓惶一笑,"小烟烟,你真是,够狠!够狠!"
宁熙说罢,直接一掌冲着云祁劈了过去!
云祁不慌不忙地迎上,一掌挥出,宁熙急忙后退躲避,云祁趁着这个空隙随即搂着华溪烟从门口飞身而出。
宁熙跑到窗边,对着外边层层叠得地神机营弓箭手大喝一声:"放箭!"
数不尽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云祁搂着华溪烟,周身真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云祁,你逃不了!"宁熙负手立于廊檐下,冷声说道。
"你看我能不能走!
"云祁搂着华溪烟如同一抹清风一般,飘向了西南方向。
而最后一波射出的箭,也全都原路返回,扎到了那一群神机营将士的身上。
"看来宁熙在宫中做了万全的部署。"华溪烟说着,语气中有些担忧。
云祁勾唇邪邪一笑:"那又如何?"
华溪烟眨眨眼。
云祁附在华溪烟耳边低语了几句。
华溪烟一双明眸猛的亮了起来。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
二人站在栖凤宫之前,看着这座陌生且熟悉的宫殿。
若不是方才云祁说,华溪烟当真要忘记了,这里边是有一条密道的。
她上次和云祁下去看过,里边藏着,倾国巨富。
想不到这里最终并没有成为云祁争天下的助力,而成为了如今二人逃命的途径。好似万物存在皆有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里是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华溪烟轻声说道,"俪馨皇后,德懿惟嘉,是一个传奇。"
"但是母亲生前在此被禁,死后必不愿囚禁于此,况且当初,火烧栖凤宫,本就是母亲所为。"
华溪烟说罢,最后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这里有俪馨皇后的传奇,有她昌延长公主的传奇。
不如就此,随风而去!
她伸手推到了一盏长明灯,夏风吹进,愈发地热烈了起来。
宁熙怎么都没有料到,他在整个皇宫中布下了天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