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两份证明转身,交到伊丹手里,说:“找医院资料组查一下这两份医疗证明的电子版和纸质版,看看记录的详细时间,记得拍照。”
“是。”
他扭过头,二话不说就揪了江楠的一根头发,递给伊青:“拿着你们捡到的头发去验一下DNA,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好。”
姐妹俩离开了病房,贺祈之才从信件里掏出那张薄薄的信纸,打开后抬眼给江楠递去一个眼神。
江楠会心应道:“你读吧。”
贺祈之轻甩纸页,泛黄的纸发出“哒”的清脆声响。
“江楠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李卫。写下这封信时,你已经躺在永存器中,也就是那个把你冰封起来仪器。我不知道你会在多少年后醒来,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醒,无论如何,我都想和你道一声抱歉,想和再没能见到你的家人说一声抱歉。”
贺祈之读信时看了一眼江楠,见他只是低着头,没有别的表情动作,便继续了。
“我知道你还是个孩子,所以对于A/O型两种病毒不太了解。这两种病毒是在Z4537年开始衍生的,我们医学者不断研究对抗这两种病毒的药物和疫苗,但在这三十年里,几乎没有成功。我这时才想到,你可能会看我的日记,事实就是和我日记里说的一样,我在你体内发现了能对抗其中一种病毒的抗体,可现在医学的发展还不够优越,我们依靠你也无法研制出疫苗。所以我有了想法,想把你留到几十或一百年后,就算一百年后你是一具尸体,你也能给人类做出贡献。”
贺祈之停顿下来,再度看向江楠,他看江楠紧紧攥着手指,就将一边的水杯给他递去,看他喝了一口,才接着念。
“我给你注射了一管特殊药剂,这几天无数次想把这个行为称作是大义,可我想了很久,发现这不是大义,这是我的私心。因为我的这份私心,我毁掉了一个男孩的人生,也毁掉了一个家庭。我是一个罪人,罪人不祈求原谅,或许也不配和你道歉。如果你还活着,我想你一个回答,知道了以上种种,你还愿意帮助人类吗?Z4567年5月留。”
贺祈之将信叠起收好时,江楠已经喝完那一杯的水,纸杯在他手里变了形,面上却还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没有说话,等他缓过劲儿来,翻看着江楠的两张证件,对比这那张五十年都没有变化的脸。
真像是那些修道之人,几十年容颜都没有变化。
“到了现在,我如果说不愿意,也不可能了吧?”江楠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贺祈之的身上,“你是陆军中校,你要为人民群众着想,现在知道了所以内容所有真相,我应该没得跑了吧?”
“如果你真的是抗体携带者,那确实没得跑了。”贺祈之说,“但如果不是,我又确认了你对人类确实没有威胁,那我可以带你办理身份证,让你在基地里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正常人?
“哈哈哈……”江楠倏然笑了,他看向窗外,笑声渐渐低了,贺祈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觉得不会太好,谁知道这样的事之后,还能笑出声的?
果不其然——
江楠把脸转回来,那个连中枪都没有哭的男生,此刻满脸泪水,笑容还十分牵强的挂在脸上,像是被彻底击溃了。
江楠自嘲着问他:“我还能算是正常人吗?”
贺祈之没有作答,但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紧紧拥抱住一个人的想法。
但理智克制住了他的动作,让他换了种方式。
他将江楠的手拉前,双手捂住那只白皙的手。江楠的手掌比他的要小太多,两只手合上,几乎就看不见那只手了。
手被捂得发热,江楠收了笑容,任眼泪不断的流,也不去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贺祈之握得紧,语气坚定,“不要怀疑你自己。”
房外传来敲门声,紧握的那只手蓦然松开回收,他们齐齐往门口望去,看到了拿着报告回来的伊青。
伊青站在门口,Omega哭泣的表情一路冲击到她的大脑,她下一个眼神就朝着贺祈之瞟去:“老大,你怎么欺负他了?”
“听我解释……”
“算上那枪,你已经欺负人家两次了。”
“不是……算了。”贺祈之最终还是选择不再解释,他把柜子上的纸球给江楠递去,“今天你消耗的精力太多,你先休息,我和伊青去找伊丹,其他事明天再说。”
江楠扯着纸巾点头,贺祈之帮他把床摇下,便和伊青离开了房间。
…
走出房门贺祈之立即从伊青手里接过报告,随意扫了一眼,听伊青说两根头发都是同一个人的,就把报告塞回给伊青,跟着奔向九楼的资料部。
常在外出任务的伊丹是不会电脑的,贺祈之把搜索资料的任务交给她,她到了资料部也只能抓着给她开门的护士来搜。
进到资料室,就见一个护士在电脑前哗哗滑动鼠标滚轮,伊丹则坐在地上,面前和旁边都放着一沓沓蓝皮文件档。
贺祈之一声感叹:“你不会找资料组的人来找吗?”
伊丹抬头给他翻了个白眼:“人家都下班了,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