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一叹,“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江楠就埋在被子里偷笑。
“这一次我不犯规,但是!”贺祈之用额头去碰他的额头,“下一次,求救也无用。”
江楠乖乖点头,“明白了贺队长。”
“那睡觉。”
“贺队长晚安。”
贺祈之亲亲他的额头,“男朋友,晚安。”
贺祈之原来以为,今晚一定是个不眠夜,且不说失眠,就说他怀中躺着自己的爱人。他已经准备承受一晚上被浴火缠身却不得发泄的痛苦。
可在听到江楠一阵阵因为好睡而发出的呼噜声,他一边想着怀中人像猫,一边就缓缓入眠。
后来他想了好久,还是想不明白那是心有灵犀,还是自己暗暗地在等待、
月光隔着细雪从窗外打入,笼罩着沙发上相拥而眠的爱人。
***
贺祈之循着生物钟早早醒来,只是早上给爱人做早饭的幸福幻想没能顺利实现,着实是因为怀中人太过香软,他抱了一晚上,胳膊麻了也不想松手。
外头天微微亮,看得出今天是个好天气,大概率不会下雪。江楠还没睡醒,贺祈之便就着微光低头去看他的睡颜,看得内心悸动。
他真想就这么亲下去,可又怕把对方弄醒。
贺队长便移开目光,闭上眼睛,难得一见的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次醒来,就是早上七点半。
醒时对讲机的电流声作响,里边传来余嘉名那嘈杂又断断续续的鸭公嗓,着实吵耳朵。
他们不算是自然醒的,算是被余嘉名吵醒的。
俩人在沙发上睡得腰酸背痛,伸懒腰也没多少位置。
江楠模糊着眼睛,按着贺祈之的肩膀往上爬了一点,抬起下巴印了一个吻在他嘴唇上,就迎来贺祈之埋头给他的深吻。
“你也不嫌口臭……”一吻之后,江楠打了个哈欠,枕回贺祈之的胸膛,微微阖眼,“好吵……”
“不嫌。”贺祈之答过,一只手往沙发下捞,将对讲机捞来,调频后不耐烦道:“余嘉名,你大清早的怎么扰人清梦?”
余嘉名终于联系到了贺祈之,声音焦急,又带了一丝沙哑的喊:“老大,出事了!”
“什么事?”
“伊丹,伊丹她……”
话没说全,贺祈之已经明白了,困意一扫而空,言简意赅的答了句“我现在过去”。
江楠已经坐了起来,沉默中带着些哀意,他飞快窜下沙发,给贺祈之留了句“等我”,便跑回了房间。
他很快穿好了外套和鞋袜,俩人没有时间洗漱,朝着住院部的方向飞奔而去。
…
俩人赶到时,安伯和苏万里也在同时到达,他们一个金发凌乱,一个穿着不似平日那样规矩,能看出他们也是得到消息后,随意整理一番后才赶来的。
九八特种队所有人员已然到达现场,病房容不下那么多人,除了贺祈之、苏万里和伊青,其他人全部守在门口等待,所有人的表情都渲染上了悲恸。
伊青不知在床前守了多久,她神情有些麻木,无神的眼眸盯着姐姐安睡的容颜,她一只手轻轻握着伊丹的手。姐姐的手很少这么冷,她今天居然怎么握都握不热。
贺祈之已然走上前,抓住伊青的手腕,轻轻一抬,没能把手抬起,却让她回了神,扭头望向了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贺祈之松开了手,沉声问。
伊青喉头上下滑动,咽下了什么,“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十二点以后才睡,她还和我说了晚安。”
伊丹身体很凉,贺祈之大概能估算,死亡的时间大约在零点到早上六点之前。
或许她昨天都是在硬撑,她努力活到了春节后的一天,就是为了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让他们不要被悲伤包围。
贺祈之深吸浅叹,大年初二,他们九八特种队,又失去了一位队友。
病房里,除了窗外风儿往窗上吹来的动静,就没有别的人声了。
“九八特种队。”
贺祈之轻声道,门外的所有队友听令排成两排,门内伊青起身,苏万里和她并肩而立。
贺祈之静静看着床上的人,沉重念道:“九八特种队伊丹中士,编号Z45930307-1,因外出任务受伤,不幸感染A/O病毒,在接受两代新型抗体疫苗接种后仍旧身亡。死亡时间:Z4618年2月13日晨,享年25岁。所有人——敬礼。”
九八特种队所有人目视伊丹,抬手奉上庄重的送行仪式。
“她是烈士。”病房外一个陌生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军装、身板坚实的老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走来,身后带着几个研究员,“我们在她身上注射的两支疫苗,都有效为她延续了一段时间的生命,因为她,研究院才能在研究上更进一步的发展。她是烈士,我们要用烈士该有的方式,送她离开!”
贺祈之转过身,向他敬礼,“陈少将。”
陈铭鸿少将是华东基地总指挥的话事人,如今已有80岁的高龄,但依旧老态龙钟。
陈少将错开贺祈之,向伊青走去,抓住她手,捂在温热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