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鸣泉一口气跑到几条街开外的地方,指挥中心已经被附近的建筑物遮挡严实,从哪个角度都无法再看见。
阵阵凉风拂面而来,吹散了淤积在他脑海中的怒意,对于在指挥中心开的那一枪,邓鸣泉开始有些后悔了。
王和平再怎么说,与自己虽是旧相识,但他还有个重要的身份,作为委员拥有相当宽泛的职权,万一日后给自己穿小鞋,在月球基地将会永无宁日。
人在紧张过度的时候极容易胡思乱想,常年经受意志力考验的邓鸣泉,太熟悉自己目前的状况,经过几次思想争辩后,迅速对情绪做出调整。
自己选的路就应该一往无前走到终点,邓鸿的危险远未解除,落在不可预知的敌人手中,其结果充满了变数。
别无他选!邓鸣泉鼓足力气,拿出手机调整好导航,朝着停机坪的方向尽可能快地移动着。
途中几次想要联系乔树开车过来,都被自己否定掉了,在这种事情上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没人知道还会面临什么危险,指挥中心或许在不久之后便会做出对自己的处罚。
停机坪相隔很远,就能听到里面躁动不安的声音,远远看过去,示威者们乱作一团,根本不按既定路线排队登船,他们睁着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陌生的环境。
其中一部分人,仅凭着模糊的记忆,知道从地球飞上月球来的这段时间,闹出不少麻烦。
更多人则是被潜意识里对政府的不满所支配,意识完全苏醒过后,仍是高举抗议旗帜,嚷嚷着要让指挥中心那帮下水道的臭虫得到应有的惩罚。
维持周围治安环境的执法者们,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催促着他们抓紧时间进入飞船,拿着一堆珍贵的物资,永远消失在月球基地内。
“真希望再也见不到这群强盗!披着人类外皮的蚊子!”
邓鸣泉走到入口前,还听到了一位安检员的吐槽,他用自己最文明的方式,抒发着内心强烈的不满。
当发现还有人往里进时,没好气地催促道:“走快点!这批飞船不用安检流程!”
邓鸣泉闻言,便不再做停留,朝着距离最远、舱门还没打开的飞船走去。
他们大多是乘坐货运飞船来的,指挥中心没有大发善心,而是以同样的舱位送他们原路返回,因此一艘飞船能搭载超过千人,活脱脱把人当集装箱来运输。
在抗议过程中死去不少,运输的压力随之减轻,停机坪附近不停挥舞旗帜指挥分流人群的工作人员,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表情,骂骂咧咧地对待不速之客。
来到拥挤的飞船舱门外,邓鸣泉出了一身汗,过于亢奋的意识总算彻底冷却,这有助于他进行复杂的应急思考。
把应用在危急时刻防身用的左轮手枪,被邓鸣泉重新放回它的位置,没有被操控的人们,不会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
环视四周不难发现,他们褪去示威者的本色后,显得更加颓唐,就像一堆火石,稍有不慎相互碰撞,火星便会洋洋洒洒迸溅而出。
面貌长相各异的人,居然能露出相同的表情,不得不感慨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引梦人功不可没。
现在回想起来,邓鸣泉后悔在望月社时,把话说得太绝了。
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是要低头的,何况他们拥有人工智能,可以大大缩减自己判断的思考过程。
要在混乱无序的大环境里找人并非易事,只是简单大略扫过一遍,邓鸣泉就感到眼部不适,上年纪的身体,不再如数十年前那样随心所欲。
就在揉搓眼睛缓解疲劳时,邓鸣泉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按住,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人群中,力量之大令他猝不及防下,险些被拉倒在地。
“谁偷袭我!”
“嘘!老邓!是我!”
邓鸣泉刚要发作,目光聚焦在半米外的熟人身上,刚安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被拉到高处,刺激过度导致双眼充血,彻底诱发了老花眼的形成。
“你怎么在这儿?邓鸿呢?”
拉他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一同掳走的马长安,此刻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怎能不让邓鸣泉激动。
灰头土脸的马长安,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长时间没喝水导致嘴唇干裂,卷毛蜷缩得比之前更严重了些。
他的状况比邓鸣泉还要糟糕,本身肥胖的体型就要比常人消耗更多能量,一天下来被折腾得够呛,拉过邓鸣泉就竭尽全力,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老邓!我还想问你呢!这里全是示威者,你来很危险的!我也不知道邓鸿在哪儿!我正在找!”
被示威者七手八脚抓走后,在半途中马长安就与邓鸿等人走散,似乎示威者内部有着数量相当多的派系。
马长安是趁着他们陆续醒来时短暂的空窗期,用自己的小手段逃脱束缚,一路混杂在队伍中,想要找到邓鸿,将他想办法营救出来。
“我也是来找你们的!再危险也得来!”
“先不说这些,快把这东西拿着!”
马长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闪烁着光芒的手表递给邓鸣泉,他自己手腕上同样戴着一块。
“你还会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