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深处不再潮湿,张经纬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化肥的味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前方越暗他们越放慢脚步。
“这里应该就是灰石窑了!”易飞鱼笃定道。
他也没走过这个密道,但灰石窑的具体方位还是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一阵亮光刺入眼中。
出口到了!
在高否的抬手示意下,众人停下脚步,他独自一人上前查看出口是否安全。
这出口在斜坡上,想出去得爬上去。
不料!爬上坡后头刚探出去,一把铁质镐头迎面而来,高否一夜的未眠,再加上在密道待久的原因,根本看不清。
这时受伤的小腿撑着地,突然疼痛起来,一个脚滑又滑下了坡。
小腿上的伤口直往外冒血,看到出口有人影晃过,心里甚至有些庆幸,还好滑了下来……
洞口有一个人出声道:“刚刚那人,怎么看着有点像高大人!”
另一个人不屑道:“怎么可能,高大人在云州里当差,怎会回到水防营,我看你小子是饿昏头了吧!”
“那不会是韩将军的暗卫吧,我刚刚动手……他们不会杀了我吧?”
两人同时发怵,其中一人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何人在密道,做声!”
高否将小腿上的绷带紧了紧,迅速的爬了上去。
守在洞口的那两人还要攻击,被高否徒手挡下。
二人看到他后,连忙收手,随后便跪地叩头。
其中一人一边磕头一边哭泣道:“高大人,真的是高大人啊,属下拜见高大人!”
高否一眼就认出那个人。
“张…张…张把…总!”
这姓张的把总一头白发,脸上褶皱很深,眼里布满血丝,一口黄牙所剩无几。
“属下早已经不是什么把总了……”
高否将他扶起,从上到下打量着他,那身军袍已经破破烂烂,脏的发亮。
破烂的军服下,可以看到瘦骨嶙峋的躯体,像是一个逃命的老兵,狼狈不堪。
这老兵只是比高否大几岁,既可以老成这副模样。
高否看到老部下过得日常凄惨,心里一阵酸楚。
“你…你…怎么…”
那老者,抹了抹眼泪,说笑道:“高大人,我比你大几岁,但我已经像是个六旬老人了……”
“我俩要是像以前那样,我给你牵着马,你骑在马上,走在街上都会有人骂你是个不孝子呢,哈哈哈……”
高否心中的酸楚已经顶到了嗓子眼,最终还是破防了。
高否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他拍了拍张把总的肩膀,这时候他更说不出话来。
张经纬在密道口看到也听到了一切,缓慢的爬了上来。
张经纬先是安抚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随即立马认真起来,“我是云州皇甫家的姑爷,我问你们,你们且老实回答。”
两人一听,是个大人物,便连忙点头。
“这里是哪里?你们既是营兵为何在此?你们在此作甚?”
张把总脸色一变,“大人,这里是灰石窑……您有所不知,韩将军自从开采这石灰窑以后,劳工们纷纷惨死,之后不惜强抓徭役,附近的男人都死光了,就从军营里抽签调动。”
“什么?”张经纬震惊不已,“可是矿洞坍塌致死或是窑洞密闭窒息死亡?”
张把总叹了口气,“小人也觉得蹊跷,挖个矿还能平白无故的死人!直到看见那些人的死相,像是中毒但更像是中邪,有的浑身肿的像球一样!有的全身溃烂,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尸!”
说着张把总还打了个哆嗦。
张经纬不解,但他愿意相信科学,虽然他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易飞鱼喝道:“信口开河!我帐下也有抽到签者,但也都回来了!”
张把头,两眼恨意,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您是易总爷吧,您帐中的部下,塞了多少银两,又抓了多少民女供窑头玩乐,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吧!”
易飞鱼羞愧不已,他的兵之所以能着甲,便是因为干这些脏活他们最卖力,毕竟以前就是土匪嘛。
张经纬恶狠狠的瞅了易飞鱼一眼,随后又对张把总问道:“这位把总,你既然身为军官,为何会被在此服徭?”
张把总道:“当我反抗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是这么把总了,我已经在这里干了一年,说来奇怪,我竟然还没死,奇怪,真是奇怪……”
即便是一腔热血,也被这人吃人的时代消磨殆尽。
张经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很快你们就能自由了!”
高否便是咬牙切齿道:“韩…韩…烨…在…在哪?”
其实,一开始张把总大致猜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韩烨带着一个女子逃到窑营去了,刚走没多远,摇摇晃晃的一身酒味……现在去估计还能追上。”说完便指了指窑营的方向。
张经纬又问道:“你口中的窑营里可有兵马、守卫?”
张把总老老实实回答:“窑营里的窑头是韩烨的义子,有五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