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张院判正在为燕止危处理伤口。
因身上有外伤,燕止危的衣物都被褪下,室内只剩温庭柏、温庭瑞、张院判和两个搭手的侍卫。
听见门外有说话声,温庭柏拉开门。
见浑身湿漉漉的温知虞,温庭柏先是愣了1下,接着立刻出门来:“冷么?”
温知虞想摇头,却发现身体早已冷至麻木。
她问:“兄长,阿危如何了?”
温庭柏道:“胸前的箭伤已经清理好并包扎上了,只是还有些流血。
他身上还有几处剑伤,但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张院判正在为他清理。”
温知虞松了口气。
人已泄气,疲惫便如潮水般涌入4肢百骸,身体更是如灌了冰镇过的铅1般,沉重得连睁眼都嫌累。
视线,1点点模糊。
温知虞倒下之前,只见温庭柏惊慌失措地奔向她:“阿虞!阿虞……”
温知虞嘴唇动了动。
兄长,我有些累了。
……
温知虞发了1场高热。
醒来时,入目处是陌生的床帐。
1道人影在她眼前逐渐变得清晰:“郡主,您醒了?”
温知虞张了张嘴:“这里是……”
映桃端了盏清水,用银匙蘸了些水给她润唇:“这里是百芳殿的房间。
郡主您发了高热,世子和沈大人遇刺受了重伤,皇上下令封锁消息,留你们在行宫治疗,又调了1群太医过来……
皇上和太后已经来看过您和世子,让你们好生养身体。”
“父亲和母亲呢?”温知虞问。
映桃回道:“长公主和侯爷放心不下,要等着您和世子好些了再回城。
方才,太医来把脉,说您要晚上才醒,长公主和侯爷便先去探望沈大人了。
昨夜,大公子与2公子分别守了您与世子1夜,早膳后方才睡下。”
“让他们继续睡吧。”温知虞撑着要起身。
发了1场高热,她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1般,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
映桃扶了她1把:“郡主,您要起身么?”
温知虞点头:“我去瞧瞧世子。”
映桃服侍着她下床:“世子早上便醒了。卫国公府的人送了1支人参来,大公子让人熬了,1碗送回锦春园,1碗灌给世子,1碗喂了您……”
温知虞被扶到床边的妆台前坐下。
此次出行,本是计划宫宴结束后便返回城中的,因此带的东西极少。
入目处,是陌生的宫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妆台……
温知虞坐在妆台前。
铜镜里的她,只着白色中衣,如瀑般的长发柔顺披散在身上,越发趁得肤色白如玉,没有1丝血色。
往日清澈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些许。
映桃为她梳头:“郡主可要快些好起来啊,下个月便要大婚了呢。”
大婚?
温知虞望着镜中的自己,恍惚的眸光终于1点点亮起来。
是啊,下月她就要与燕止危大婚了。
大婚之后,便能离开京城好1段时日……
“映桃,为我梳妆罢。”
梳妆过后,温知虞换了身衬气色1些的藕荷色衣裙,又上了1层淡妆。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温知虞被映桃扶着出门。
午时将至,日头正烈。
银灿灿的日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留下婆娑碎影。
远处的树上,传来刺耳的蝉鸣。
温知虞缓步走在树荫里:“昨日的宫宴何时结束的?皇上又是何时回宫的?”
“郡主刚昏迷,雨便停了,又过了1炷香,日头便出来了,宫宴照常举行。”映桃道:“酉时初刻,宴席结束皇上和太后就回宫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燕止危住的房门外。
因仁帝封锁消息,又连夜将参加宫宴的1干人等全带回京了,行宫就只剩下原本的宫人护卫,以及长公主府、荣安王府和卫国公府的1些随侍。
路上,倒是没遇到人。
院中,颜9正坐在小凳子上熬药。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1眼,连忙站起来:“属下见过郡主。”
“世子呢?”温知虞问。
话音落下,房间里传来1道虚弱的声音:“阿虞……我在这儿呢……”
他竟是醒着的。
温知虞迈上石阶,绕过屏风,就见胸前缠着1圈白布的燕止危,披着外衫躺在床头,露出紧实的腰腹,以及两粒粉红。
温知虞愣了愣,挪开目光:“世子今日可好些了?”
燕止危见她耳尖红得滴血,低头瞧了1眼自己,恍然:“阿虞……你是在害羞么?”
因胸口有伤,他不能大声说话或吸气,因此,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又虚又弱。
温知虞脸颊发烫,强自镇定地挪回目光:“我没有。”
“是么?”燕止危挪了挪:“那你坐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们说你昨日淋了雨,发了热。
我本想去看你的,但太医不让我下床,还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