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参几乎是飞奔过来的。
他来时,温知虞正给郭心蓉喂着参汤,而燕止危则在井边打水冲洗木盆。
院中的桂花香中,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6参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1瞬,让侍从舀水给他净了手,走到温知虞对面的凳子上:“林夫人,在下为你诊个脉。”
郭心蓉点头:“有劳……6大夫。”
随6参而来的映桃和浅杏连忙上前来,将郭心蓉扶进屋中。
诊过脉后,6参眉心皱成1团:“夫人还在喝林小公子的药么?”
“是……”郭心蓉眼神有几分闪躲:“逢春的药还剩两副,待他药用完我便不喝了……”
“林夫人。”6参严肃了神情:“请恕在下直言,你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你继续用这个药了。
你若执意不听,执意继续用药,只怕是……”
他声音顿住。
郭心蓉眼眶微红,流出两行泪:“抱歉,给6大夫添了许多麻烦……”
“林夫人不是在给我添麻烦。”6参纠正她:“你是在给你自己添麻烦。
诚然,林小公子身子是弱了些,但即便他没有这些药,也能痊愈,只是时间会久1些。”
郭心蓉苍白的唇微微嚅动:“我不知自己还能撑到几时,也不知还能陪逢春多久……
我将他带来这人世,只想尽我所能待他好1点。
可我能给他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唯有多喂他几口母乳……”
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6参叹了口气:“别的先不说了,容在下先给夫人施个针吧。”
郭心蓉含泪:“有劳6大夫了。”
温知虞和燕止危无声对视。
趁着6参给郭心蓉扎针,两人1起起身出了林家小院,来到寂静的巷子里。
快到午时了,巷子两旁的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袅袅炊烟混合着饭菜的味道,飘浮在长巷里。
几个侍从安静站在墙边。
温知虞看向颜9:“先前世子让你派人去寻乳母,寻得如何了?”
颜9挠头:“倒是找了几个,可都是孩子大了快断奶的。
听人家说,那样的母乳寡淡如水,没什么营养呢。”
“找不到,那便再找啊。”燕止危有些恨铁不成钢:“新虞城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怎会连个乳母都没有?
再多加几个人,务必在明天天黑前将乳母带到本世子面前来!
若还是没有,就回京城找1个带过来。”
颜9浑身1震:“是!”
温知虞回身看了眼小逢春家的院子,对燕止危道:“心蓉的身体状况很差,1日都不可多等了。
今日,先在附近找1找,看谁家有婴儿,母乳又充足的,先跟人匀点母乳吧?”
“可这上哪儿找呢?”燕止危问。
“我知道!”浅杏抬手:“郡主,方才在来的路上,奴婢瞧见1户人家的院子里晾晒着尿布。
估摸着,他家孩子也不大。”
“是么?”温知虞问:“离这里远么?我亲自去瞧瞧。”
浅杏回道:“大约有3百米。”
“那还等什么?”燕止危道:“现在就过去问问吧?”
温知虞点头:“好。”
留下映桃和1个侍女后,浅杏带路,几人往晒尿不湿那家人的院子去。
几人到时,那户人家正在吃午饭。
柿子树下的饭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1家4口围坐在1处,边吃饭边说话。
听见脚步声,几人抬头。
低矮的院墙外,燕止危冲他们灿笑:“叨扰1下,请问,你们家是刚添了丁么?”
1身短打粗服的年轻男子起身,抹了把嘴:“是啊,请问……你们有事么?”
他的家人也纷纷放下碗筷。
燕止危笑盈盈:“都坐着,不必起身。”
青年局促不已,手忙脚乱地将人请进院中。
道过谢后,温知虞温声开口:“我们今日上门打搅,是有事相求。”
“不敢当不敢当。”青年紧张道:“不知要我们做什么呢?”
温知虞说明来意:“林焕公子的遗孀林夫人身体有恙,暂时无法给林小公子喂母乳了。
我们见您家院中有晾晒尿布,猜想您家应当有哺乳期的孩童。
唐突来访,是想问您家可否匀些许母乳给林小公子,供他过度两日?
我们要的分量不算多,而且,为了表示感谢……”
“要母乳啊?”1旁年长的妇人扯着嗓子打断她的声音:“那肯定不行啊!
给他喝了,我孙子喝啥啊?”
说完,用力扯了1下中年男人的衣袖。
中年男人从胡须上扒拉下1粒米饭,塞入口中,含糊地“嗯”了1声。
中年妇人又道:“我家媳妇的奶水也不多,你们去别家问问吧!”
看来,她是这家里当家做主的。
燕止危问:“真的不行么?我们只需要1两日的母乳就够了。”
年轻夫妇欲言又止。
中年妇人抹嘴:“1两日也不行,我儿媳的奶水要紧着我大孙子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