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曲风摇声音和蔼,却不难听出强撑的语调中有着一丝哀伤,“心心,你在哪呢?”
我心里明白,如果没什么事曲风摇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还是这样温和的态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我太咄咄逼人就会成了我的不是,毕竟名义上她还是我的婆婆。
我沉了口气回应她,“有什么事吗?直说就好。”
对面笑得尴尬,“振东醒了,说没见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
想我?
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时至今日,我的存在就是曲风摇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不会给霍家下蛋的母鸡,她想见我能有什么好事?
我刚要拒绝,曲风摇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医生说振东的身子撑不过一年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万一不好,什么时候走真的不一定,而且以后都要在医院里度过。
我们之前即便再有什么,也都是一家人,再说振东是真疼你,他要真是走了,你一眼都没看见,你说说”
她话没说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概是说如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会遗憾终生吧
我有点心软,毕竟和霍聿珩关系冷淡的那几年,是靠着公婆的温暖才让我支撑起了这个家。
曲风摇不亏是当了这么多年霍夫人的女人,说话分寸态度拿捏得很好,即便之前已经撕破脸,可看见霍振东的面子上,大概也猜到了我不会拒绝。
“明天傍晚吧。”
“好。”曲风摇在电话那头,脸都笑到一起了,“那我和振东等你昂!他肯定很高兴!晚上别吃饭,你不是喜欢你家那个王阿姨的手艺吗,我让她做点吃的送来。”
我没有跟她寒暄的心思,电话挂断,王艺颖正好进来,“你要去哪,你这身子一碰就倒的你要去哪!”
她掐着腰站在病房门口,活像一尊门神,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去看看霍振东。”
“他又不是你爸,你有什么好看的,霍家那一大家子,你应该有多远离躲多远,永远都别沾边!”
我声音淡淡的,“要看看的,毕竟他这次住院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不管他们要见我是为了什么,就当我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了。
第二天,等一切检查就绪,我回家换了身素雅一些的衣服,买了束花,去探望霍振东。
王艺颖说要送我,被我拒绝了。
这几天她为了照顾我,律所里的事都顾不上,她要是再不回去忙起来,就要剩她自己那个光杆司令了!
只是刚到病房门口,我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曲云烟。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裙,脚上是一双同款细带高跟鞋,两只小脚坐在床边晃来荡去,把曲风摇逗得合不拢嘴,连还带着氧气罩的霍振东,都笑眯了眼睛。
好和谐的一家三口!
看来在我被霍聿珩气得发烧昏迷的这段时间,霍聿珩把他的妹妹保释了出来,他们一家人过的很好。
我紧握着的手不断收紧,直到花束的包装纸不堪重负地发出响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沉了口气,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屋里几个人望向我的方向,不管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笑的都很真挚,霍振东眼睛更是几乎笑成了一条缝隙。
曲云烟跳下床,脚步轻快飞奔向我,跳起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心心,你终于来啦!”
我身子本就没恢复好,被她这样大力冲撞差点倒下,踉跄两步才站稳。
心里顿时一阵后怕,因为我现在不止是我自己,我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我心脏剧烈跳动刚有一丝缓和,就听见曲云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阴恻恻地在我耳边笑,“安心,我说过的,你能奈我何?”